：“每周需完成20小时本科教学支持工作”。

就在食指即将触到触控板的瞬间，霍夫斯塔特的未接来电提示跳了出来。王垠鬼使神差地点开语音信箱，沙沙的杂音中传来老人哼唱的巴赫旋律，还有句带着德式口音的英文：“记住，镀金的笼子也是笼子。”

23:59。 书桌上的台灯突然闪烁，供电不足的宿舍楼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在黑暗吞没屏幕前的最后一秒，王垠的食指重重落下。

康奈尔校徽在视网膜残留的残像里缓缓旋转，像一枚滴血的火漆印章。

礼堂穹顶的镀金校徽在射灯下泛着冷光，王垠坐在第三排硬木长椅上，能清楚看见前排女生后颈渗出的汗珠。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混着此起彼伏的座椅吱呀声，像某种不安的协奏曲。

"诸位是康奈尔历史上最优秀的助教团队！"讲台上，TA项目负责人凯瑟琳女士的珍珠项链随着手势晃动，在投影幕布上投下摇晃的阴影，"记住，你们的职责是服务——"她特意加重了这个词的发音，"服务那些来自世界各国的王子公主，未来的国家领袖！"

后排传来椅子翻倒的闷响。王垠转头时，正看见某个亚裔男生弯腰扶起椅子，黑色镜框后的嘴角抿成僵硬的直线。左边过道里两个印度女生交换着眼神，其中一人用笔记本挡住嘴型："所以我们是高级保姆？"

"看看你们手中的手册。"凯瑟琳敲了敲讲台，大屏幕上立刻跳出镶金边的电子手册封面，"第三章第七条规定，所有TA必须参加每周三次的office hour，及时回复学生邮件的时间不得超过——"她突然停顿，对着第一排某个正在拍照的男生微笑，"这位同学，需要我为你调整角度吗？"

哄笑声中，王垠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新生礼包里的镀金校徽。礼包中还躺着印有"改变世界从服务开始"的马克杯，此刻正在他膝头微微发烫。

"现在请全体起立。"凯瑟琳突然提高声调，背后的幕布切换成康奈尔钟楼的全景照片，"跟我重复：我承诺以最专业的态度..."

宣誓声在挑高十米的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回声。王垠的余光瞥见右前方有个棕发女生始终没张嘴，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茶歇时间的甜品台像突然裂开的蚁穴。王垠端着印有校徽的瓷盘，听见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英式口音："我表哥说去年有个TA给学生判了低分，被投诉到学术委员会..."说话者手里的马卡龙碎屑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

"王垠？"有人拍他肩膀。转身看见张锐标志性的金丝眼镜，镜片上还留着指纹，"听说你分到克莱恩教授的Java课了？"这个北京男生说话时总喜欢用食指推镜框，"那可是通往硅谷的直通车，去年他推荐了六个学生去谷歌。"

洗手间隔间传来压抑的啜泣时，王垠正在烘干机前数着掌纹。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见某个眼熟的助教蜷缩在马桶盖上，胸前还别着崭新的TA徽章。隔间外的手机突然亮起，锁屏通知栏不断跳出邮件提醒：

【克莱恩教授：本周作业需增加三个附加题】

【本科生教务：罗格斯同学的投诉需要您今日内回复】

【心理健康中心：您预约的咨询已排期至12月】

走廊海报上的康奈尔吉祥物还在微笑，王垠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