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昨夜查收TA系统时跳出的血红弹窗：【您的账户已被标记：试用期考核中】。此刻他口袋里还躺着母亲手写的家书，信纸上的钢笔字被水渍晕染："全家以你为荣"。

当暮色给钟楼镀上最后一层金边时，新生手册正在王垠背包里慢慢变皱。他站在连接计算机系大楼的天桥上，听见晚风送来两个助教的对话片段： "...听说去年瀑布桥那个..." "...他们给家属签了保密协议..."

脚下，查普林溪的流水正将几片枫叶卷向看不见的深渊。

计算机楼B203教室的空调在开学第三周彻底罢工。两百台笔记本电脑散发的热量让空气变成粘稠的糖浆，王垠站在讲台右侧的TA服务区，看见前排男生后颈的汗渍正在浸透"Hello World!"文化衫。

"同学们翻开《Effective Java》第147页。"克莱恩教授的声音从黑板前传来，粉笔敲击声与回音混成模糊的轰鸣。这个六十岁的男人始终面朝板书，驼峰般的后背挡住了一半递归算法示意图。

王垠的平板电脑突然震动，TA系统弹出五条新消息：

【用户A：Eclipse无法识别Scanner类】

【用户B：实验楼WiFi连不上GitHub】

【用户C：教授说的左子树优先是前序还是中序？】

【用户D：能不能让我插个队？我女朋友痛经！】

【用户E：你教的解法和我高中老师讲的不一样】

"第47页第三段。"克莱恩的粉笔折断在黑板槽，粉尘飘过他常年不变的灰呢西装，"注意继承与多态的根本区别。"后排突然传来响亮的鼾声，教授写字的手停顿了0.5秒，继续画出完美的类图箭头。随着他画出最后一个分号，两百人的教室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消息提示音。王垠的平板弹出全屏警告：【作业提交系统故障：java.text.ParseException: Unparseable date】。左前方有个女生开始抽泣，她的IDE界面显示着第47次编译错误。

"这根本就是虐待！"艾米丽·沃森胸前的蒂芙尼钥匙项链随着抽噎晃动。她香奈儿粗花呢外套的袖口还沾着星冰乐奶油渍，"我父亲给图书馆捐过两百万！"

"沃森小姐。"克莱恩教授用板擦敲了敲讲台，粉笔灰簌簌落在他的布鲁克斯兄弟领带上：“注意课堂纪律！”

艾米丽的Gucci马鞍包突然砸在地面，一支YSL口红滚到王垠脚边。她染成铂金色的发丝有几缕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你明知道我们本科生的Java课时只有..."

"康奈尔不需要玻璃心。"克莱恩用拇指抹掉镜片上的粉笔灰，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在擦拭枪械瞄准镜，"1805年成立的计算机系，不是给哭鼻子的小公主开设的过家家课程。"

"我要找院长投诉！"艾米丽抓起手机，镶满施华洛世奇水钻的手机壳在日光灯下划出炫目光斑，"我爸爸的律师..."

"需要我提供教务处邮箱吗？"克莱恩教授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露出里面的康奈尔校友会领带夹，"去年有个学生威胁要起诉我，现在他在社区大学教Excel基础。"他突然露出白得瘆人的牙齿，"顺便说一下，你父亲捐赠的新机房下周启用，剪彩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