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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派来的暗卫跪在阴影中禀报:“劫药材的是北疆黑骑,但尸首上的箭簇……刻着侯府徽记。”
“好一招祸水东引。”她指尖点向沧澜江峡谷,“明日商队要过鬼见愁,赫连雪定会在此处收网。”
暗卫迟疑道:“萧景寒已带亲卫去峡谷探查,姑娘何必亲自涉险?”
“因为这场戏……”她吹熄烛火,眸中映着窗外残月,“要唱给两个人看。”
此刻崖下浊浪滔天。
赫连雪的笑声混在风里:“沈清欢,你以为用假账本要挟萧景寒,就能扳倒我?北疆十万铁骑已陈兵边境,你们的朝廷巴不得用侯府满门换和谈!”
沈清欢突然松手。
萧景寒瞳孔骤缩的瞬间,她已借下坠之势抽出他腰间软剑,寒光如蛇信缠上赫连雪脚踝。红衣美人惊叫着跌落崖边,被沈清欢拽着衣襟悬在半空。
“王妃的香囊绣工不错。”沈清欢剑尖挑开她腰间锦囊,几粒朱红药丸滚落江中,“每月十五北疆王心绞痛发作,离了这续命丹,你说他能活几刻?”
赫连雪美目圆睁:“你怎知……”
“我还知你根本不是北疆公主。”沈清欢贴着她耳畔轻语,“三年前漠北部落屠村,有个孤女冒名顶替了真正的赫连雪——需要我请来当年幸存的牧羊人作证吗?”
崖顶传来纷乱马蹄声,陆明仪的白幡商旗刺破浓雾。
“看来我的援兵到了。”沈清欢莞尔一笑,“王妃是想要体面,还是想被吊在沧州城头曝尸?”
夜色浸透侯府地牢时,沈清欢正在给狼崽缝合伤口。
这是她从沧澜江畔捡的,灰毛金瞳,右爪一道箭伤与萧景寒的如出一辙。
“以德报怨?”萧景寒裹着绷带靠在门边,烛火将他轮廓镀得晦暗不明,“不像你的作风。”
“侯爷错了。”她将染血的银针浸入酒坛,“我救它,是因为狼群最记仇。若它死于北疆人的箭,整个狼群会追杀凶手到天涯海角。”
就像她现在对赫连雪做的——
北疆王服下掺了毒粉的续命丹,三日内必会七窍流血。赫连雪为自保,只能亲手斩下夫君头颅向大梁投诚。
萧景寒忽然攥住她手腕:“你到底是谁?”
药杵“当啷”砸在青砖上。
沈清欢望进他翻涌的眼底,忽然想起原主记忆中那个雪夜——十五岁的萧景寒跪在祠堂,为赫连雪一句“想要天山雪莲”险些冻死在采药途中。
“我是沈清欢。”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是能救你性命的人,也是能毁你江山的人。”
地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亲卫捧着密报跪地:“侯爷,北疆王暴毙,赫连雪携虎符归降!”
五更天,沈清欢站在沧州城楼上。
陆明仪将契书递给她:“北疆十二州药权,尽归济世堂。”
远处降军队伍中,赫连雪戴着镣铐仰头望来,口型分明是“你赢了”。
“还没完。”沈清欢将契书撕成碎片撒入风中,“我要边军与药铺签生死契——凡济世堂供药的军队,必须用三成战利品换药材。”
陆明仪倒抽冷气:“你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不。”她笑着指向正在驯狼的萧景寒,“是教侯爷明白,这世道……”
狼崽突然扑向萧景寒手中的肉块,獠牙在月光下森白如刃。
“温柔刀,才剐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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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的囚衣上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