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诊所的玻璃门前，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路灯的光晕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这样的雨夜，连流浪猫都躲了起来，街上空无一人。

"叮铃——"

风铃突然响起，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抬头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衣摆还在往下滴水，在门口的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抱歉，我们已经下班了。"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四十分。

"医生，我需要帮助。"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他向前走了一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极其苍白的脸，在诊所惨白的日光灯下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他的眼睛很特别，瞳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按在左臂上，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你受伤了？"我下意识问道。

"是的，被玻璃划伤了。"他慢慢松开右手，我看到他的左臂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但奇怪的是，伤口周围没有红肿，也没有太多血迹，就像...就像一具尸体的伤口。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这么严重的伤口，你应该去大医院。"

"不，"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冰凉刺骨，"就在这里处理，我付双倍诊金。"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感觉手腕几乎要被捏碎。就在这时，诊所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我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是从地下室飘上来的。

"好...好吧。"我抽回手，转身走向处置室，"请跟我来。"

他跟在后面，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我打开处置室的灯，示意他坐在诊疗椅上。当我转身去拿消毒器械时，余光瞥见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似乎比他的身体要高大许多，而且...而且影子的头部好像长着角？

我猛地转身，他却好好地坐在那里，影子也恢复了正常。一定是太累了，我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值夜班确实没休息好。

"可能会有点疼。"我戴上手套，拿起消毒棉球。

"没关系，"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感受不到疼痛。"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开始处理伤口。当镊子夹起第一块玻璃碎片时，我注意到伤口里流出的血是暗褐色的，而且...没有温度。更诡异的是，我明明已经清理得很干净了，但每次低头再抬头，伤口里又会冒出新的玻璃碎片。

"这些玻璃...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车祸，"他轻声说，"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一辆货车侧翻，玻璃碎了一地。"

我的手突然僵住了。三天前，前面的十字路口确实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货车侧翻，司机当场死亡。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晚上是我值班，救护车从我诊所门口呼啸而过。

"你..."我抬起头，却发现诊疗椅上空无一人。

"叮铃——"风铃又响了。

我冲到门口，只看到雨幕中一个模糊的背影。他走得很慢，但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街角。我低头看向手中的托盘，里面堆满了染血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突然，我注意到一片玻璃上似乎映出了什么。我凑近一看，差点把托盘打翻——那片玻璃上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一张惨白的、布满裂纹的脸，灰白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搜索三天前的车祸新闻。当死者的照片加载出来时，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