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带到三楼“宿舍”时，我就发现那是一间挤着十多张铁架床的大通铺。四面墙没有一扇窗户，通风口只在天花板开了个小洞，房里光线昏暗，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床铺上那种看起来三五年都没换过的薄被，让人一看就打心底发寒。

“先在这里凑合一晚，明早会有人带你们去熟悉工作。”接机男子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我注意到他身后走进来几位面色冷漠的大汉。他们似乎是看守或巡逻，每人腰间都鼓鼓囊囊，好像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东西。没有人跟我们解释清楚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但他们口气中隐含的命令和冷漠，已经让我和其他人心生惶恐。可想想自己孤身在此，语言不通，身上又没多少现金，还交了护照和手机，我也只能强装镇定。

那一夜，通铺里几乎没人能睡着。大家交头接耳地互相询问，“这究竟是不是诈骗团伙？”、“我们还有机会离开吗？”、“公司怎么会安置在这种地方？”……但所有疑问都悬在半空，没有答案。凌晨四点多，我实在睡不着，就坐在床尾呆呆地盯着墙壁上的霉斑看。那些斑驳的霉斑仿佛构成了一个个贪婪的嘴巴，嘲弄地对着我张开血盆大口。我的心越发地慌，耳边也仿佛回荡着父母在家期盼的声音。

“我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

我质疑自己，却无处逃离。我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办法，想要安慰自己：先看情况，也许只是地方条件差点儿，万一真的不对劲，我还能找机会离开。可我不知道的是，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层层禁锢--

我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醒，脑袋晕乎乎地抬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仍然发霉潮湿的水泥墙。我刚想伸个懒腰，就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穿着迷彩裤、满臂纹身的男人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扫视着我们十几个人。

“起来，跟我走，带你们去吃饭。”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语气里没有一丝客套，仿佛我们只是待宰的羔羊。

我咽了口唾沫，揉了揉眼睛，看见床边的姑娘也跟我一样浑身不自在。她叫小玲，比我还年轻，长发披肩，一看就是那种在家里受过宠爱，没出过远门的女孩子。此刻她的神情里满是恐惧与不安，似乎昨晚一宿也没能合眼。

“走吧。”我轻声在她耳边说。这句话更像说给自己听。我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强迫自己站起身。毕竟，就算前方是陷阱，我们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走廊里阴暗幽长，靠墙的位置不时会出现几个穿黑衣、面孔冷酷的保安。他们看着我们排队走过，却毫无交流。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细雨，潮热的空气里混杂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霉臭。我跟在队伍中间，走了好几分钟，才到达一楼类似“食堂”的地方。

这间所谓的“食堂”不过是一个堆满塑料桌椅的大房间。桌上已经摆了几盆简单的饭菜：白米饭、几片难以辨认的青菜和一锅油浮在上头的汤。那个纹身男人一声令下，我们各自取碗筷排队打饭，一时间，尴尬和饥饿一起折磨着我。

我注意到桌上还放了一叠发黄的“规章制度”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

1. 严格服从管理人员指挥，不得擅自行动

2. 严禁互相私自交谈或串门，违者扣饭

3. 严禁逃跑，否则后果自负

我心里“咯噔”一下，努力让自己别露出恐慌的神色。我知道他们这是在震慑我们，提醒我们已经彻底身处别人的掌控之下。一旁的小玲显然也看到了那些警告，拿筷子的手不停地颤抖，打翻了汤碗，差点溅了自己一身。

吃完后，那个纹身男带着我们走进一条通向后院的走廊。我透过昏黄的灯光看到，后院被铁丝网圈起，四周布满了监控摄像头。院子中央有座黑色的独立房间，看上去就像某种“惩罚室”。在它旁边的空地上，还停着几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

“这是咱们的园区，算是你们的‘工作地点’。你们不是想挣钱吗？这儿就是能让你们挣大钱的地方。不过得听话，明白吗？”纹身男盯着我们，声音里带着嘲讽的得意。他随即拿起一把钥匙，领着我们走进左边一幢两层楼建筑里。

那里空间狭窄，分割成数十间小“办公室”，每间办公室里都摆着十几台电脑。空气混浊、烟味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