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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开:「辉辉尿血了,医生说要穿刺...」
电梯数字卡在19层时,酸菜鱼汤汁突然迸出裂痕。周建国突然看清保鲜膜下飘着的八片黑鱼——第三片侧鳍有道奇怪的豁口,和儿子右耳后那个手术缝合痕迹如出一辙。
「12:07分送达将扣除配送费40%」
手机震动掀起的热浪穿透劳保手套,汗水沿着脊椎沟渠汇成细流。安全通道铁门后的穿堂风掀起他后颈的皮肤,楼道里躺着的锈迹斑斑的钢筋,像极了工地遗留的螺纹钢。
九楼消防栓玻璃上映出他变形的脸:防毒面具般的防晒面罩勒进两颊,额前白发比上个月又多了十二根。上次有闲心数白发还是三年前,在省立医院走廊守着辉辉的CT结果时。
「让我进去!孩子下午还要透析!」记忆里妻子的哭喊与此刻的电梯提示音重合。周建国突然撞开逃生通道的木门,热浪裹着酸菜鱼的腥气在楼梯间炸开。八楼的安全出口标志时明时暗,像ICU病房的心电图监视屏。
「我们午休到一点半就结束」
开门的眼镜女孩胸牌闪着「实习生」的荧光,她身后落地窗外是珠江新城猎德大桥的钢铁脊梁。会议桌上铺开的财务报表里,某个数字是刚好三万一千元。
返回电梯时,中央空调出风口滴落的水珠正砸在超时罚款通知上。周建国摸到裤袋里昨天买的双色球,彩票边缘被汗水泡软的触感,像极了浸透透析液的护理垫。
街角梧桐树上蝉鸣突然狂暴起来。他拧动油门时,保温箱里未化的冰袋正沿着接缝汩汩渗水,电动车仪表盘显示电瓶温度已达五十七度——这是去年大暑天黄师傅的中暑昏迷温度。
写字楼阴影里蹲着七八个蓝色身影,所有人都在机械地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