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总和我们说，家里穷都是因为生了我们这群讨债鬼。

我们很愧疚，不敢多吃，也从不敢奢求新衣服，家里还是穷得揭不开锅。

然而临近年关，娘又怀了。

1

我和大姐林盼才割完猪草回家，三丫忽然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你们发现没，娘最近老是呕吐，和当初怀林虎、小丫时一模一样。”

闻言，我心里一惊，顿时仿佛天塌了：“又怀了！娘都生了儿子了，怎么还要生？！”

从前娘怀宝宝时，我是很欣喜的。

但如今，我一想到家里缺米少粮，还要再添一张嘴，便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灰暗，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哼，娘怀小丫之前就说过有儿子了再也不怀了的屁话，结果你看看……”

三丫刚要吐槽，就被林盼揪着耳朵警告：“爹娘生养我们那么辛苦，你不许在背后编排爹娘。”

三丫虽有不满，却也只是努努嘴，沉着脸跑开。

林盼见状气愤极了，指着三丫的背影批判道：“她这什么态度，爹娘不论做什么决定，都有他们的考量，总归都是为我们好的，她置什么气，她有什么资格置气？！”

说罢，她还求赞同般地向我看来。

自打听说娘又怀了，我就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思听她们争论别个，于是便以照顾生病的小丫为由走开了。

小丫打入冬起便身子不适，直到现在还常半夜被咳醒。

昨夜便是如此。

此刻见小丫难得睡得香，我害怕吵醒小丫，只隔着门遥遥望了一眼便悄然离开了。

去厨房的路上，我的脑中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

明明已经顾不过来了，娘为啥还要生？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到破败的家，想到病重的小丫，一股恨意在心底悄然生长。

2

我与林盼照常做了晚饭等待爹娘回家吃饭。

今日爹娘回来得晚了些，一回来，爹就喜气洋洋地向我们宣布：“你们再过八个月就要有小弟弟了！”

娘捂着肚子，娇羞地跟在爹的身侧。

三丫缩在角落里，撅着嘴不发一言，小弟林虎埋头吃饭忙得慌，没空搭理，我则一心照顾生病的小丫，只是敷衍地说了句恭喜爹娘。

这个众人皆知的消息，只有林盼积极响应。

她凑到娘的身边，看着娘的肚子，乐呵呵地说娘肚子里这个一定是弟弟。

娘听了笑得嘴都合不拢。

林盼小心翼翼地扶着娘坐下，又给爹娘摆好碗筷添好饭，才终于回到自己座位上。

操劳了一天的林盼饿得前胸贴后背，刚要端起碗，爹却叫住了她，让她立刻去给娘蒸一碗鸡蛋补身子。

林盼恋恋不舍地放下碗，快步走去厨房。

我见爹虽嘴上不说，却板着张脸，想必是恼我们刚刚态度不够热情，于是猛夹了一大筷子菜到碗里，小声嘱咐小丫吃快点多吃点。

果不其然，在小丫没忍住咳了一声后，爹积压的情绪立刻发作。

他指着我不悦道：“不是让你看顾好她吗？一天到晚就知道咳咳咳，病了吧唧的，看着就晦气，万一过了病气给你娘，我扒了你们的皮！”

我一边道歉，一边赶紧又多夹了两筷子菜到碗里。

小丫歉疚地捂住嘴巴，可越是这样，喉间痒意更盛，咳得越厉害。

她一边咳着，一边下桌低头卑微道歉。

我们的道歉并没有让爹的怒气消减，他将我们赶去了柴房间里吃饭。

3

柴房很冷，我和小丫紧紧依靠着，分享碗里日日见的水煮地瓜叶与煮地瓜。

日日吃这些，我们都快吃吐了，小丫却吃得津津有味，看得我一阵心疼。

小丫是个命苦的，在林虎后头出生。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