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如露,别离似霜。
那年,若你终能想起我,可愿携一束雏菊,祭奠这段被你遗落的情?
一、
苏眉来到卡米拉的时候,正值雨季。
这座濒海的异域小城处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致。灰鸽在斑驳的屋檐下觅食,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绽放着朵朵素白的花。细雨洗刷着街道,那些战后新建的房屋都漆着雪白的墙面和彩色的屋顶。
本地姑娘们梳着乌黑的长辫,衣着鲜艳夺目,个个轻盈似燕。街角的面包坊飘出新鲜出炉的香气,引得放学的孩童驻足。
想起七年前陆明远在信中描述这里时说,战火几乎将这里夷为平地,居民只得挖地洞栖身,排队领取救济粮食,全家蜷缩在一床棉被中熬过寒冬。他们记者团每日只能啃干面包充饥,就连上厕所也得留神头顶飞过的是鸟儿还是轰炸机。
她当时还笑得前仰后合,谁知一周后就收到明远遇难的噩耗,一个月后才收到他从远方寄来的求婚戒指。
世事难料,生死无常。
电视剧里总爱演,男主角在炮火纷飞中给心上人打电话,诉说永恒的爱意,说很庆幸能带着对你的爱离开人世。观众看得泪流满面,却无需承受现实中的痛苦代价。
司机将车停在一座普通的三层建筑前,红十字会的标志格外醒目。一位穿白大褂的熟人迎了出来,是医院里的王医生。
王医生带她看宿舍。六坪大小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窗外是绿意盎然的庭院,花香和潮湿的风涌进屋内。苏眉打开行李安顿下来。
雨一直下到黄昏也未停歇。房檐滴水,苏眉找来盆子接着,滴答声中时光缓缓流逝。往事如烟,旧梦难寻。
她想起少时的高中教室。南方小城多雨,每逢雨季便闷热潮湿,让人浑身粘腻得像裹了层胶水。偏偏校舍陈旧,教室不通风,蚊虫叮咬得令人难耐。
那时明远总会悄悄把座位挪过来,用手肘轻推她,递来一盒清凉油。他的动作轻巧,像怕惊扰了她的思绪,又像是不愿让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小默契。
放学后,明远雷打不动地送她回家。一人一支冰棒,并肩走在梧桐树下。树影婆娑,将两人的身影切割成斑驳的碎片。第二天清晨,他又会准时出现在苏家楼下。
翩翩少年,眉目如画,衬衫总是洗得一尘不染。他靠着自行车,笑着喊她:"快点,要迟到了。"那辆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后座上还绑着他特意为她加装的软垫。
明远离世后,她总是睡不安稳。半夜常听到他在耳边絮叨:记得添衣保暖,少吃泡面,早点休息......句句都是生前的叮咛。惊醒后,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只剩她一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人明明已经在规划未来,转眼间他却再也不能回到她身边。
二、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随王医生跟着医疗小组深入各个医疗死角进行传染病防疫工作,一人背着沉重的医药箱,跋山涉水。
王医生打趣说,等忙完这一个月,伸出手来,就只剩指甲还是白的了。
当年明远也在电话里描述过这里的烈日。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