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垂下眸子才要坦白我的身世，她却替我说出来了：“暖日采药、天寒乞讨，青楼弃子、乞丐养子是吗？”

　　这十六个字如同十六个耳光一样，打得我无地自容、不敢抬眸。

　　原来她知道。她知道为何还对我这么好？我不知她是哪位郡主，但不管是哪位都是我不能企及的。

　　“吾问你，方才吾说的这些你可有得选？”

　　我摇了摇头。爹娘抛弃了我我没机会阻止，阿公收养了我已是天赐的恩德，至于采药乞讨……我不做这些就只能卖身苟活，我没有选择。

　　“这便是了！媚上欺下为卑，烧杀抢掠为贱，这世间只有自己选的轻劣，却没有天生的贱孽，莫要妄自菲薄。”

　　我真的不是生而卑贱吗？我不敢肯定，亦不知她是否是为安慰我而说出这番话。但她眸子中盛的认真却不像是假，她应也不必为我这样的人编谎……我在想些什么！往日的教训还不够吗……这寥寥几句搅得我心里混乱得很，最后竟生出了个荒谬的想法——若她不嫌弃，我是不是可以留在她身边？

　　果真荒谬！怎能对救命恩人生出这样的想法？更何况，她是谁、我又是谁，哪里有资格留在她身边？我暗暗咬着舌尖告诫自己不要像自己那未见面的爹一样卑劣无耻，羞愧地不敢直视她那双干净的眼睛。

　　还好她并未在这逗留太久。

　　她走后，我才从屋里家仆的口中得知，她竟是永泰郡主夏明溪，安南王捧在掌心的明珠。

　　安南王是朝中唯一的异姓王，镇守南疆威名赫赫，纵使我这街头的乞丐也都颇有耳闻。而夏明溪，说是整个天顺朝的明珠都不为过。

　　原来她比我想象的更加高不可攀。

　　可如此高不可攀的人儿，竟向我垂下了一条柳枝——她不仅容我在王府养伤，还给了我安身立命的差事——为王府采药。承她垂怜，王府管家对我颇为照顾，给的酬劳也要比从前的药铺丰厚许多，冬日里我终于不用向从前那般胁肩谄笑、摇尾乞怜了。

　　3.入梦

　　她待我极好，就像是朋友那般，闲来无事时，会同我讲些学堂里的趣事。我也会搜肠刮肚地去想阿公给我讲的笑话，说与她听。她每回都会被我的笑话逗乐，掩嘴弯眉笑个不停。

　　她一向喜甜，最爱吃味兴坊的桃花酥，偶尔也会给我留一些，那点心味道确实酥甜，吃起来齿颊生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她有时还会教我写字，写诗句文章，写她的名和她给我起的名。

　　那日她要教我写自己的姓名，便问我名唤什么，我想了许久只想起他们都叫我“小花子”“小野种”，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名、亦没有姓，最后我只能窘然地向她解释：我和阿公一样姓李，但没有名。

　　她没有嘲笑我，反而替我想了个名——“安”，她说忽然就感觉这个字挂在嘴边，想来是和我有缘，寓意也不错。

　　既是她为我想的，当然是不错。

　　她师从大家，又颖悟聪慧，字写得潇洒自如，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