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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了转酸涩的眼睛,嘶哑地应了声:“嗯”。
那双手拿开后,我看见一个尚带着稚气的女娃娃,长着一双无比清澈干净的眸子,比山里的泉水还要清澈、比雨后的苍穹还要干净,让人见过一次就毕生难忘。我看着那双眸子竟一时间忘记了疼痛,也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直到又有一只手覆在了我的双眼上:“看什么看?登徒子!郡主,依奴婢看您就不该救他!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术不正!”
不是,我没有!我不是那样的无耻之徒!我哑着嗓子焦急地为自己分辨。直到一句“好了芙蓉,别胡闹了”,我才又看见光明,看见那双不染纤尘的眸子。
这里点的烛火把屋内照的和白天一样,这床榻被褥、这女娃娃的衣着都是非比寻常的华贵,我只匆匆撇了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一个乞儿能配得上的地方,更何况像我这般“臭名”在外的乞儿。我缓了缓气息,忍住钻心的疼痛,咬紧牙槽欲要撑身起来,当然——失败了。
“你干什么!”她惊叫着命人扶住我。
“草民身份卑贱,不敢玷污了您府上的床榻。”我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地向她解释,生怕她一个不如意就要了我的性命。
“你怕吾?”
“草民不敢不怕。” 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作乖顺恭敬之貌。依我多年“求生”经验来说,越是含容折节、伏低做小就越衬得那些达官贵人高洁尊贵,他们也就越高兴。
但她好像不是这样。
“吾长得是很凶神恶煞么?”那双好看的眸子半嗔半怨,隐约氤着泪光,声音也带着些委屈和伤心。
我本就有些慌乱,见她眼中的泪水更是手足无措,一时间只觉得脸颊与耳都滚烫起来:“不是、不凶神恶煞,郡主善良、好看,是草民见过最好看的人……”
她扑哧一声笑了,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匆匆,又蹙眉瞪了我一眼。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怎能对她说那般轻薄的话!我忙开口再向她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但这一解释彷佛更是欲盖弥彰。
还好她没有怪罪,也没有计较,反而安慰我说她明白我的意思,让我在这好好养伤无须多想。
她真好,自从阿公走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想着想着,泪水就不争气地从眼中跑了出来。
“喂,你怎么哭了?”
她拿起帕子就要擦我脸颊的泪,这怎么使得!她如坠入人间的仙女,我像浸在污泥里的草芥,如何使得!我连忙歪头避开:“郡主,会弄脏您的帕子的。”
可她还是掰过了我的脸,轻哼了声:“本郡主难得亲自帮人,真是不知好歹!”
那淡粉色的帕子从我眼尾扫过,如同梦一般。即是梦,就会有醒的一天,就会有回归现实的一天,那我宁愿现在戳碎这个美梦:“郡主心善……只是草民卑贱,实在不配。”若她知道了我的身世,想必也会像他们一样施以鄙夷吧。
“怎么卑贱了?如何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