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几乎本能的直觉。
他们两个出了屋。
我下床,推开门愣住了,院子里乒乓球大小的青杏滚落一地。
杏叶落了一层。
好像昨晚有人故意偷摸进我家院子,拿我家的杏树撒气。
杏树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脚印儿,很短很窄,很古怪。
我蹲在地上看了很久,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一闪,踮起了脚后跟,只用前脚掌着地。
踩下去的脚印儿与地上的脚印儿一模一样!
刹时间,我额头遍布冷汗,心神恍惚。
我爷说过,只有鬼走路,才脚后跟不着地。
这么说,我家昨晚上闹鬼了?
可这鬼真是闲得慌,糟塌我家杏树做什么。
3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是不想吃饭,完全没有饥饿感。
我爷问我:“东子,你咋不吃饭?我和你爹昨天下地,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爷,我不饿。”
家里发生的事情,我如实说了。
我爷听说有个穿军大衣的中年人给了我一个苹果,面色变得凝重。
屋里的气氛莫名压抑,我有些喘不过气。
良久,我爷对我爹说:“把东子看好了,我出去一趟。”
我爷出门,家里就剩下我和我爹。
我问我爹:“我爷出去做什么了?”
我爹说:“不知道。”
我摸着自己瓷实的肚子,又问他:“爹,我是不是不该吃那个苹果?”
我爹瞪我一眼:“现在才知道啊,告诉你多少回了,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你咋就不长记性?”
我低下头:“可是那个苹果实在是太香了,我馋得很。”
我爹举起手掌就要打我,我吓得眼皮直跳,他最终收回手,恨恨地道:“还敢顶嘴,你就不知道后怕。”
他卷了根旱烟,夹着烟的两指手指微微颤抖:“现在是夏天,那个中年人还穿着军大衣,你就不觉得古怪?”
被他这么一说,我胳膊上突起粒粒鸡皮疙瘩,屋里凉嗖嗖的。
过了良久,我涩声问:“那,那个苹果……”
我爹没好气吼我:“还提苹果呢,那苹果八成是坟头的供果。供奉死人的东西,你都敢吃。”
他蹭地站起,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昨晚你有多吓人,你知道吗?一个人踮着脚扯杏树的果子,你爷和我站你旁边,怎么叫你你都不答应。”
“你的眼睛里只有眼白,嘴里还发出嗷嗷的乱叫,怪模怪样的跟个猴子似的……”
他吼了这么几句,这才坐下。
我懵了,想到昨晚扯杏树的是我,吓得魂都飞了,整个人木木地杵着。
这事越想越是后怕,如同掉进了恐怖的泥沼,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我爹站起身:“好好在屋里呆着,哪都别去,我出去走走。”
他从外面把屋门关上,留我一个人在家。
4
我爷到了晚上才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打开后,里面是拳头大小的一块湿泥,味道很臭。
怎么说这种味道呢?
就像是这块泥被塞进人嘴里,被浸了好长时间,满满都是口水臭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