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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渡 霜止 3388 2025-01-24 11:56

  道。缘何我犯的过错要由穆勒法代我承。

  穆勒法何其无辜。我疼得尖声大叫,问佛祖既知他一身正气缘何要收他的命不收我的命。

  经咒声停了下来。

  “你此身爱恨错综,本座若是强行收了你也不过是污气难炼,偏情恨无始无终唯己可解,本座便要你历经轮回之苦,尝失亲之痛。”

  我平息下心绪,大喊,“有种现在就收了我!用我的命换我意中人的命!我昭阳无怨无悔任你冶炼!”

  “以命还命,过错即罪,这便是你眼里的世道吗?”

  我愕然了半刻,在心里思忖起人间是什么模样,是父皇喊我宝贝公主,亦或是母后因我的撒娇赌气而每每乱了方寸。

  我便又想起扔在我面前的馒头,石粒混合其中,硌得我牙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世道是什么模样。

  “去吧,用你此间的情恨纠葛去解你心中的痴怨,此后人间再无昭阳,有的只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又要往哪儿去的凡尘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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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被一个小姑娘摇醒的,放眼望去四下,柴堆、铁锅杂乱摆放,赫然是一间柴房。

  小姑娘拉着我就要往外逃,我抽回了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木棠,跟我走,难道你想被母亲卖掉吗?”

  慢着…木棠?

  “今夕是何夕?”

  小姑娘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脸色闪过心疼。

  “你是不是被母亲打傻了?是千禧国六百三十年六月六日,你还记得我是谁不?梨花,你的亲姐姐。”

  我想起来了。

  千禧国六百三十年,国泰民安,西塞与千禧国呈鼎立之势,大皇子穆勒法备受圣眷。

  同年东宫主位空虚,朝臣力举穆勒法主位东宫。

  二皇子穆振,内敛乖戾,野心勃勃,结交朋党,暗算皇兄,置其屡番险地。

  我的父皇母后,尚未出世。

  时光回溯,我来到了和穆勒法的第一世。

  世间没有昭阳,唯有木棠,登春楼来日花魁。

  梨花,登春楼来日舞姬,与木棠同日死于芩大人府中,扔于乱葬岗。

  

既是这具身体的亲姐姐,留不得一个人。

  我拽起梨花往外跑,与其被一个乡野妇人卖去不知何处的地方倒不如利用已知晓的命运反算上命运一局。

  梨花在我身后跑得气喘吁吁,让我歇一下。

  我回眸望去来时路,才发觉跑出了村子。我不能犯杀戒,这些杀孽会换做另一种形式的因果报应到我的小仙侍身上。

  我不要小仙侍因我而死,这一世我要他岁岁无虞。“木棠,我们要去哪?”

  “去哪儿总比待在这里好,今后为奴为工,先养活自己还怕没有去处不成。”

  千禧国六月六日,皇家两名皇子微服巡守民间,此间正是皇上考量谁人有储君之资。

  同日,穆勒法乘车前往县衙,途经长街,人群熙攘,车夫不慎撞上一小乞儿,乞儿自地上爬起后捡着地上的半块馒头往嘴里塞。

  穆勒法责令车夫致歉,乞儿无心理会,继而从地上捡起馒头渣子。

  今日是我和穆勒法的初见。

  当日午后太阳停至三刻,眼下堪堪举至头顶。

  当日长街,位于城东,赶一赶,应当能在三刻之前行至。

  “你可愿随我前往城东长街?我问过了诸天神佛,今日你我会有大运。”

  梨花将手搭在了我的手上,“你去哪,我就去哪。”

  遂,我和梨花二人一路跑到了长街,汗水擦了又流,活像两个傻子。

  三刻,穆勒法的马车从我们面前经过,我挤过人群,差一点儿就要撞上马车同穆勒法说上话,差一点儿就可以叫他避开前世悲剧。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拉住了我。

  我几番挣脱竟挣不开。

  回眸瞧去,却是登春楼的妈妈。

  “好姑娘,你们一路跑得累了吧?”

  再一瞧梨花,她的手被这老鸨攥在手心。

  马蹄声从我耳边飞逝,命运里极为关键的一刻与我就此擦肩。

  16

  我拉过了梨花的手,不理会老鸨的呼喊带着梨花就跑,去哪儿我也不知,总归是比留在登春楼好。

  身后传来一声呵斥,两名大汉不知打哪来,围在了我和梨花面前。

  梨花挡在我的面前,喊了一声要做什么冲我来,放过我妹妹。

  毒辣的日光下,梨花瘦弱的身体仅仅挡住了我的视线。

  老鸨笑吟吟地对两名大汉摆手,摸着我和梨花的手说要带我们过好日子。

  我攥紧了十指,慢慢弯下了膝盖求老鸨放我们离开。

  从前便是这样,我一下跪乞怜便能换来半个馒头。

  从前便是这样,我一下跪乞怜便能换来变本加厉的羞辱。

  后来我明白了下跪乞怜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我学会了如何放大自身的缺点去博得同情,若是遇着了心硬的,那便换一个人,若是遇着了有歹心的,便伺机杀之。

  眼下我没有防身武器,连一根簪子都是奢求。

  我能够赌的只有老鸨那虚无缥缈的一线善念。

  然,在我自甘将尊严碾碎在尘泥中时,这世道的有些人便愈是喜欢将我这最后的尊严碾得愈发零碎。

  老鸨扶起了我和梨花,往我嘴里塞了个布条。

  不给我反应的机会,两名大汉一人一个袋子将我和梨花塞入,我能感受到我被凌空扛起。

  眼前黑蒙蒙一片,我想出声,只能从布条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

  躲不过,躲不过,这世道为何要在我满心期许的想要走向另一道路时将我的期许狠狠按下又踩入尘泥。

  老鸨将我和梨花关在柴房里,与我们说何时学会听话了再来见我们。

  遂,我和梨花被饿了整整三日。

  梨花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靠在我的背上问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问她比起死还怕些什么。

  梨花说伺候男人。

  我望了一眼天边翻滚的云,不见佛祖观世。

  “那就不伺候,我们和老鸨谈交易,如若老鸨不愿,我们便一块死了,你怕吗?”

  “木棠,我不怕死。”

  我朝外大喊,和梨花放下了所有傲气拉着老鸨的裙摆乞求老鸨给我们点吃的。

  既是逃不开的命运,那倒不如好生想想如何利用已知晓的命运反算上命运一局。

  老鸨这一回没有扶起我们,而是摸着我们的脸说了一声不会亏待我们,而后着人上了饭菜。

  出柴房这一日,楼内许多的姑娘朝我们投来打量的眸光,妈妈一一打着扇子回去,“未满十五,概不接客。”

  梨花十四,我正当十三。

  梨花还有一年,而我,两年。

  妈妈拿量尺每日量过我和梨花的胸、腰、屁股,多一点便不用膳,少了便保持。

  我和梨花时常饿到腹痛,在被窝里相互揉搓热了掌心给对方取暖,第二日再起来便当做无事一样接着练歌舞。

  每每嗓子发哑、舞到崴脚,妈妈便拿着柳条打过我们的背叫我们接着练。

  我暗自生了心思,往老鸨的汤水里参了细碎的银针,若是食下必死无疑。

  我不愿动杀戒,是这世道逼我的,世间无人渡我公道,缘何我不能替自个儿讨一个公道。

  我倒要问问佛祖这是个什么道理。

  老鸨没有死,反倒是梨花将我拉到了一个房前,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喊声,梨花与我说,里面的姑娘叫做红桥,是想要逃出去被抓回来的姑娘。

  这是妈妈对红桥的惩处。

  “木棠,便是为了我,此间人世也请好好的活着,我不想见到你步入红桥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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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桥死了,妈妈将她的尸体抬到了每一个姑娘的房前叫我们引此为戒。

  我和梨花瞧了一眼,红桥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针孔上又布着柳条印,竟是没有一块好肉。

  而后我们才知,这是妈妈送给大人物的玩物,因着红桥不听话,大人物下令弄死了。

  我和梨花一宿没有合眼,自这之后听话了许多。

  乱世之下的愤懑,便也是这般卑贱,到头来不过一句活着就好。

  我每日将自个儿藏在恭顺之中,等候着伺机而动的那一日。

  老鸨叫我们改口叫妈妈,对我们很是满意。这一年,梨花正当十五。

  我跪在妈妈的房前一宿,求妈妈给梨花安排个别的活计,只要不伺候男人就好。

  妈妈提出的要求是上台一舞,若是能够得百两赏钱便应下我的话。

  遂,我在台上缓慢褪下外衫,学着风尘模样朝台下妩媚一笑。

  掌声与打赏不断。

  这世道的尊严时常拖着人活着,时常叫人于绝望的边缘为了那么一点儿微弱的希望挣扎。

  区区几件外衫,我昭阳还不放在眼里。妈妈数着银票笑得合不拢嘴。

  梨花抱着我哭了半个时辰。

  我回抱住她,“别哭。”

  我和木棠最大的不同便是我懂得如何在妈妈的面前为自身谋得最大的利益。

  我和妈妈打赌,半年之内我能让楼中收成三千两,要求是我只卖艺,不卖身。

  若是记的不错,这一年京中变故频生,官员迂腐,前朝内斗。

  乖戾贪色的穆振眼下,正缺一枚趁手的棋子。

  一个二皇子,能够承担起的银钱远不止三千。

  我可以成为那一枚棋子。

  我挥舞双袖,落下最后一弯弧度,冲二楼雅间前衣着华贵的男子遥遥露出了两弯月牙。

  舞毕,谢幕。

  妈妈说门外有公子求见我,递给了我一枚金子。这是第一面。

  我若是轻易应了,才叫无趣。

  遂,我懒懒回道,“莫说是金子,便是整个国库放在我面前,不是我所稀罕的,我一样不要。”

  妈妈怪我不会做事,端出了做派竟是要说教我。

  我淡淡应了一句:“妈妈莫要忘了,而今这楼中的客人全是因我而来。”

  18

  与我一块跳舞的姑娘踩了我的裙摆,害得我在台中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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