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案进展如何啊?”
“鄙人不才,不如曹大人能言善辩,不若鄙人上表皇上,将这差事划去曹大人那儿如何?能者多劳嘛。”
“王大人此言差矣,鄙人这些微末之才如何上得了台面,只能以此薄酒,遥祝王大人诸事顺遂。”
“那便也祝曹大人官运亨通。”
众人推杯换盏,明面上一派和睦,背后却争着勾心斗角。看惯了人情,这些龃龉便越发令人作呕。我垂眸试图忽略这些声音,却还是由衷地感到厌弃。
这二十余年,半生一无所有,半生似有实无,还是倦了。
但在万事歇息前,我要先根除漠国这一祸患,也要为自己寻一个真相。
二、囚鸟
酒过三巡,我借口身体不适,向皇兄告退后走出了大殿,恰在门口遇到了姗姗来迟的质子。
他身穿暗红色胡服,衣上织着狼似的暗纹,腰间缀了一块古朴低调的鹰玉,一派风流倜傥。若非身在异国,定也是个潇洒恣意的少年郎。
我原先并无心思与他交谈,但在与质子擦肩而过时,那块碧绿的玉佩吸引了我的注意。
晶莹剔透、精雕细琢,是块上好的玉,旁人或许不会在意,但我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这是中原的制式,更是宫里的技艺。这样上等的玉在一个质子手里,不出意外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陛下恩赐,二是宫人私通。
可据我所知,皇兄最近并未封赏这位质子殿下。
当下并非交谈的好时机,相互作揖之后,我出宫回到了王府中。
几日后,我邀请质子前往楸枰苑手谈几局,而质子也并未推辞,只带了一名护卫便前来赴宴。
一个人的言行可以骗人,但有些地方是很难改变的,比如一个人的气质,再比如一个人的棋风。质子的棋进退果断却又兼顾四方,不乏少年义气,又着实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
对弈间,一支利剑突然划破了宁静,我听到声音,将头微微一侧,这支箭堪堪擦过我的脸颊,直冲着质子飞去。
不及质子反应,他身侧的那名护卫便击飞了这夺命利箭,而我也收回了出招相助的打算。
转瞬间,四处奔出数名黑衣人,却主要攻向了质子一方,那名护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因空间束缚而左支右绌,连戴着的手套都已被划破。
眼看情形已危在旦夕,恰在此刻,我的暗卫及时赶到,将黑衣人尽数击杀。一番惊心动魄,质子虽然面上仍旧从容,但微颤的双手也显现出了他内心的波澜。
“本王招待不周,致世子受惊,深感歉意,今日棋局未完,世子好生修养,本王必为你找出凶手,决不轻饶。”我微微颔首。
略作沉吟,质子向我行礼告退,而他的随身护卫也一道拱手作揖。
我稍稍侧目,却见那手套下刀茧遍布的右手,虎口处纹着一朵浪花似的纹样和一弯浅浅的月牙儿。
我一时怔愣,所幸那主仆俩已转身远去,并未注意到我的异处。
夜色深深,阴沉如墨,王府内密室中,一黑衣死士单膝跪于堂中。
“‘凶手’找到了吗?”我再次确认。
“是,主子,那些死士的身后事已打理完毕。”末生答。
而后,末生便在我示意后隐去了。
空寂的暗室中,我凝视着手中的墨绿玉佩,心中思绪万千。
质子今日应当没有起疑,但那个护卫会是我要找的人吗?
若是,我当如何应对?若不是,我又该从何下手?
我低头看向我的双手,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上面沾染的鲜血。
是了,见过那么多的生生死死,我早未奢望过多余的真情,线头既已显露,便没有理由不攥住它。
鸦声桀桀,几道黑影开始了他们的新任务。
次日,我进宫与皇兄议事,离开时在御花园正巧遇上了正在观赏飞燕草的皇后。看着皇后,我眼前却浮现出当初在丞相府的那几日。
彼时她还是黄府的嫡女黄青栩,不为深宫所锁,不为权谋所困。
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不同于其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的身上却更透着一味馥郁的书卷气,就如同桂花一般,星星点点,不刻意惹人注意,只顾自芬芳热烈。
她与我志趣相投,虽不过寥寥数日之缘,但我们都将对方引为知交,义结金兰。
可惜,繁花清幽终敌不过命运倾轧,追风的飞鸟也会陷入牢笼。册封贵妃之前后宫无人得宠,身居高位的皇后便成了众矢之的。
所幸花落成泥但花香如故,嫔妃心思毒辣,皇后更是玲珑心思,对着那些阴谋诡计向来游刃有余。
不过,在我入宫之后,我与皇后便鲜少见面,而便是在那些见上面的寥寥几次宫宴,我们也难得交谈。
正在我恍神中,皇后已转身看见了我,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