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兵士起了冲突。
阿姐腿脚不便被推倒在地,为护住她我也被踩了好几脚,疼得冷汗直流。
带头的几个难民被抓了起来,在真刀真枪的威胁下,狼狈的人群只得偃旗息鼓,被驱赶至城郊四处漏风的破庙里。
肥头大耳的官员在侍卫的层层保护下,对着人群喊话:「大家别急,施粥的队伍很快就到,朝廷不会放弃你们。」
他还说,以户为单位,每户可以派一名身强力壮的男子进城找差事做,供养整个家庭。
可放眼望去,有人断了腿,有人瞎了眼,有人饿得只剩下一口气,哪里有身强力壮之人?
就这般,我梳起长发作男子打扮,获得入城的过所,每日跟着大部队辗转于各个铺面,想找一份可以吃饱饭的差事。
可我太瘦小,没有掌柜愿意多看一眼。
那些时日,我每日除了找工,便是跟一堆乞儿蹲在街边,偶尔能遇上一个大发慈悲的善人,买些粗粮返回破庙。
这日我乞得两块铜板,买了半斤糙米,幻想着煮两碗稠粥果腹,回去时却见一个刀疤脸将阿姐压在身下,口中秽语不堪入耳。
4
阿姐拼命挣扎着,嘴角微微有血渍渗出。
我扔下糙米,抄起石头朝歹人的头部狠狠砸去,不要命地又抓又咬,把他吓得抱头鼠窜,边跑边骂:「这娘们儿疯了!」
等那人走远,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一只冰冷的手落在我红肿的额头上,阿姐落了泪,颤抖着问我:「疼不疼?」
很痛。
我扑倒在阿姐怀里,「哇哇」哭出了声。
阿姐抹了抹眼泪,将我抱紧,身子也颤抖得更加厉害:「阿月,是阿姐拖累了你。」
我拼命摇头,阿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活着的念想。
只要她在,我就还是有家的人。
可我没想到,她会又一次将我推开。
翌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带着几个壮年男子上门,自我介绍她是怡红楼的老鸨,问可有年轻女子愿意跟她走。
见没有人应声,她嫌弃地捂了捂口鼻,扯着嗓子又道:「腿一张就能锦衣玉食,不比你们当乞丐强?」
片刻之后,人群中有几个年轻女子被家人推了出来,阿姐也举起了手。
我微微一顿,将她的手拿了下来,低声劝道:「阿姐,我明日就去找工,哪怕为奴为婢……」
阿姐缓缓拨开我的手,眼中透着冷静和决绝:「阿月,你觉得真可以吗?」
连年战乱,饿殍遍野,皇城周边涌来大量难民,别说是我,便是壮年男子想要找到一份差事也很难。
「可是阿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走到老鸨跟前。
老鸨像买卖牲口一样,检查了阿姐的牙齿,惋惜道:「长得还算可以,可惜是个瘸子。」
阿姐面色如常,跟她讨价还价,最终以十两银子的价格成交。
我慌忙上前,散开发髻对老鸨道:「我也是女子,把我一起收了吧。」
阿姐却将我拽到一边,低声道:「阿月,我已经脏了,但我们家还是要留一个清白的人。」
我只想跟她在一起,清不清白我早已不在乎,可阿姐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她的手如孤寂寒冷的冰窟,没有一丝温度。
「阿月听话,好好活着。」她轻轻地抱了抱我,然后决然地转头。
我被拦着,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马车,怎么也追不上,直到双腿没有力气瘫倒在墙边,摸到腰间有一块硬硬的东西。
取出一看,是十两银子,阿姐的卖身钱。
她应该是刚刚趁我不注意,偷偷放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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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干眼泪,一路狂奔到怡红楼,得知我的来意后,老鸨笑得前仰后合:「卖身和赎身一个价,你要我喝西北风?」
听闻此话,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又鼓起勇气问她:「那你要多少?」
老鸨微微一愣,不耐烦地伸出一只手:「至少五倍。」
「你这是欺诈,我要去报官……」我话还没说完,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