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两国交界的息宁村,祖上世代以替人养马为生。
战火纷飞,爹娘死于流火,阿姐被敌军掳进军营。
当天夜里,我偷了杂役的衣服,偷偷潜入军中。
1
夜深,盛国军队的营帐连绵如山峦,旌旗猎猎作响。
我攥紧手中的匕首,找了一个又一个营帐都没发现阿姐的身影。
营帐中断断续续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由于太过紧张,我一不留神撞入一个醉酒的兵士怀中,散开了发髻。
他揪着衣领将我提到跟前,咧着的黄牙上还卡着肉糜,眼里满是精光:「哟嘿,小娘子。」
我挣扎着一拳又一拳挥向他,直到被重重甩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绝望之时,少将军谢瑾一声怒喝救下我,他惩罚了那些欺负女子的兵士,放所有被掳的女子离开。
昏暗逼仄的马棚里,她们面容呆滞,有人在听到重获自由的消息时又哭又笑,然后一头撞在尖尖的木桩上,没了气息。
不消片刻,近百名女子只剩下一半,我终于找到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阿姐,上前紧紧抱住她:「阿姐,我们回家。」
我们一行人蹒跚着走出军营,走过仓山,走到我国军队驻扎之地长舒一口气。
可当禀明身份后,等待我们的不是救赎,而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同行的人一个个倒下,我听到将领与旁人调笑的声音:「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混入敌国细作,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人命于他们而言不过蝼蚁。
阿姐的腿部受伤,用尽力气推开我:「阿月,你快走!」
我扑过去,将她护在怀里。
那时我就在想,若命该如此便也认了吧。
这炼狱一般的人间,我不想待了。
2
所幸谢瑾带兵突袭,我才能趁乱背着阿姐逃脱,回到那片被烧焦的土地。
往日祥和宁静的村子,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往日的乡邻乡亲,残缺不全地堆在地上,被野狗啃食,被黑鸟啄食,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
我家的房屋已经倒塌,只能将阿姐放在邻家的柴堆上,用清水冲洗伤口后拔出箭矢,又撕下衣裙包裹好伤口。
阿姐疼得冷汗涔涔,却没有张嘴喊一句疼,她只是温柔地摸着我的头,低声呢喃:「等我腿好一些,我们将爹娘葬了吧。」
天色渐暗,我点燃火把,去山脚下扛回爹娘的尸体,给他们擦了擦发青的身子,连夜安葬。
阿姐长舒一口气,拖着受伤的腿重重跪倒在坟前,垂泪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阿月。」
半夜,她发起高烧,我背着她找到村里唯一的大夫家,所幸他还没有离开。
用过药后阿姐清醒过来,她拉着我的手,低声道:「等天一亮,我们便离开吧,去哪都行。」
我重重点头,又去问齐大夫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逃。
他摇摇头:「我要在这里等钧儿回来。」
钧儿是他的儿子,十四岁参军,十五岁那年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噩耗传来,村里人商量后一致决定瞒着他这个消息,如今村里已经没人可以告诉他真相了。
我抬眸看向阿姐,她轻轻地摇头。
我突然想起军营里那些寻短见的女子来,她们大概是无人等待,也没人可等。
那便让他带着念想,好好活下去吧。
3
我与阿姐最终决定去皇城。
我们跟着逃难的人群,一路上靠各种善人的接济,喝着清如水的稀粥,挖着野菜,等到皇城后瘦了一大圈。
路途颠簸,阿姐的腿伤没有得到好的照料,落下跛腿的毛病,阴雨天会隐隐作痛,但看到城门的那一刻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阿月,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我反握住她的手暗暗垂泪,同行的难民已经有人在欢呼,唯独守城的兵士冷着脸。
他们慌忙关闭城门,居高临下喊道:「陛下有令,难民暂时不得入城。」
满心的希望在一瞬间破碎,便有人不管不顾冲上去,与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