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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叠加态与人类认知结构的研讨,写过一篇不算正式的论文,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再深入研究。
那篇论文的结论略显大胆,甚至有些“半疯”意味:
我当时假设,在某些极端的量子条件下,人的意识也会出现类似叠加的状态,形成“多种逻辑并存”的混沌场景。
我怎么也没想到,如今会被人翻出来。
在一个彻底颠覆常识的时代,我那篇原本没被正统科学界认可的边缘论文,似乎莫名多了一点意义。
我心中已有猜测:
“你是国家科委下属的紧急应对小组?”
“不错。”
那女声平静道,“不过在官方机构之外,我们还有些私人的合作伙伴,包括一些数学家、哲学家、魔术师,以及研究超自然学科的专家……
听起来荒谬,但在逆逻辑时代,任何跨学科的协同都变得必要。
你可愿意加入?我们需要更多关于‘逻辑叠加’方面的思路。”
她解释说,她的团队暂时在首都北郊的一处研发中心集结,让我第二天下午之前必须赶到,若晚了就失去机会。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因为我不想再做一个缩在家里瑟瑟发抖的旁观者。
尤其在我心中逐渐生成了一种奇异的期待:
在人人都对理性绝望的时刻,或许我的一些天马行空的理论能带来一线希望。
那一夜,我再也没睡着。
一种无法言说的热血,令我通宵翻阅旧笔记,把当时研究量子意识的资料重新找出来。
随着翻看那些文字,我的心越跳越快,因为在那个并不完整的理论里,我曾经设想:
当外界的客观规则被打乱,那么对主观意识的干扰将变得更为猛烈。
而人类若想自救,唯有用“更高层次的逻辑书写”去重新定义某些基本法则,让它们在现实中“生效”……
然而,当时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想法过于疯狂,就半路搁置了。
如今,这个“疯狂”的想法或许恰恰是破解危机的钥匙。
第二天一早,我打点行装,心里带着种种忐忑和好奇,赶赴北郊。
3.
研发中心坐落在一片茂密的防护林背后,看上去和普通的灰色研究楼没什么区别,只是守卫异常森严。
检查口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门口还看到几辆军方的全地形车。
我在通行证的指引下进入大楼,被迅速带进了一间密闭的会议室。
那里已有十几个人等候,每个人看起来都神色凝重,却又彼此间隐隐有某种熟悉的默契。
带我入内的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军官,她声音铿锵有力:
“请诸位安静。
这里是特别应变小组的核心办公区,你们所看到和讨论的一切,都需要绝对保密。”
大厅中央投影出了一幅世界地图,那张地图上用红、黄、白等各色标记点出了全球各地异常事件的分布。
颜色越深的地方,说明逆逻辑侵蚀越严重。
这些斑点的分布极其破碎,没有任何线性规律可循,仿佛在嘲弄人类的认知极限。
“根据我们的最新监测,侵蚀范围正在以一个非常奇怪的节奏扩散,像是逐渐拼凑出某种……
图案。
”一个年长的灰发科学家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我们正在研究那可能是一种多维投影的图形。
简单说,它有可能是某种——呃,我只能说是‘信息结构’——在我们这个三维世界里的投影。”
另一个黑发的年轻人——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某著名大学的哲学教授,插话道:
“这就像某种外部力量在用极端方式重置我们的世界,先把所有既有的常识推翻,让我们必须接受新的规则。
换句话说,我们可否把它想象成‘世界程序被黑客入侵’的类比?可怕的是,如果世界是一个程序,那主机究竟在哪儿?”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沉默。
然后,我听到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也许我们所有人都身处一个荒谬的魔术箱里。
”说话的是一个带着花边小礼帽的男人,他自称是某位赫赫有名的魔术师。
见众人看向他,他耸耸肩: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种‘颠覆现实’的效果,和某些高级魔术设计时追求的‘干扰观众心智’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这次施法者是对整个世界下手。”
我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但还是忍不住发声: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一位看起来是资历颇深的指挥官模样的人开口了:
“我们观察到逆逻辑侵蚀在局部区域会短暂性失效,而那些区域里往往有人类特别强烈的、基于理性或情感的‘共识行为’发生。
比如说,在某个难民营,一群饿到奄奄一息的人互相帮助,用微弱的木柴和食物分享支撑了一整周,期间周围各种异常现象居然都绕过了那块难民营。
而在同城的其他地方,却发生了多起引力失常、液体凝固甚至时间扭曲的事情……
我们怀疑,这些‘稳定区’也许是在混沌中形成的、一些短暂的新的‘稳定逻辑块’。
如果能把它们集中记录、提炼,也许能形成对抗逆逻辑侵蚀的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