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美人折腰。

一眼万年，就像父皇对母妃那样倾尽所有。

红绸漫天，婚仪盛大。

新皇大喜，说这是化干戈为玉帛的佳话。

下旨轻赋减税，修生养息，五年内不再征兵。

卫昱喝得酩酊大醉，眼尾泛起红潮，步履不稳。

望着我说：「也值了。」

庆贺的宾客见状都笑，

卫将军是个痴儿，情深至此。

满心满眼都是新娘子。

饶是我，从小见惯了后宫之中的虚与委蛇。

也被这情意烫到了，浑身发暖，有些飘飘然。。

纵然这桩婚事牵扯着军权与皇权，前朝与旧臣。

人人鬼鬼，阴谋诡谲。

但真情就像荒漠里的甘霖，让人趋之若鹜。

卫昱的在意让外人不敢看轻了我。

往来间也会尊称我一声公主，象征性行个半礼。

相貌是我的心病，出入都戴着帷帽，恰恰遮挡了她们轻视嘲弄的眼神。

我已经很满足了。

甚至有时也会恍惚，我好像还是那个被母妃娇宠的岁岁。

05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我从头学起，将府里上下打理妥帖。

新皇多疑，也陪他一起蹲过大牢，受过罚。

皇帝的忌惮，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快刀，不知什么时候手起刀落。

这些年，都是这么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过来的。

那时，牢中漆黑冰冷，仅一小格窗户能透过的月光，落在他漂亮的眉骨上。

看着落寞又沉郁，了无生气。

「大不了死在一处，也不孤单。」

我心中一窒，脱口而出的豪言壮语，引来卫昱一声轻笑。

他将我拥住，轻叹了一口气。

他的梦里全是刀光剑影，尸横遍野，血染尽了长河。

我的梦中则是冲天火光，宫人四逃，母亲面目全非的脸。

两人都不得安眠，那就互相取暖。

那一夜过后，一切都不同了。

我们说好了，要忘记过往，重新来过。

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去找一处山野，只我们二人，平淡度过余生。

06

但如今见了林望舒，我知道一切都会不同了。

因我们二人额头上的红痣，如出一辙。

只不过我若是妖魅化身，她就更像是玄女转世。

长相迥异，更像的是神态，声音。

恍若一粉一白的并蒂莲，一株灼灼艳光，一株素洁如雪。

卫昱当时初见我眼中的凝滞，是因为她。

林望舒瑟缩着躲在卫昱身后，四处打量。

就如我在大殿上仓皇求助。

迫不及待想抓住些什么。

卫昱执灯而立，全身被雨淋湿了大半，却浑然不觉，只顾护着身后的人。

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半点没有平时的威压锋芒，对着她全是柔软与愧意。

隔着夜幕，噼里啪啦的雨珠，敲打在我的心上，乱如麻。

07

住在西院的小桃被吵醒。

迷蒙着双眼，不敢置信，惊叫了一声，「望舒姐姐！」

又踌躇着不敢上前，仿佛大半夜见了鬼。

两个人合抱在一起，又惊又喜。

小桃是卫昱乳娘的孩子，她们幼时应该在一处长大，感情甚笃。

我自嘲一笑，怪不得。

小桃曾说卫昱最喜欢听家乡小调。

我学了，带着他们家乡的方言，磕磕绊绊地唱。

有些羞怯，这是女郎向男子表白所作，婉转缠绵。

卫昱闭着眼听完，久久回不了神，眼中情绪复杂到我读不懂。

我仰着头，不明白一首情歌，怎么会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怅惘。

感动至此吗？

现在才知，那是在伤怀故人。

我实在是东施效颦，自作多情，可笑至极。

明明没有站在雨中，心却淋湿了大半，酸胀生疼。

08

小桃殷切地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