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起，我好像已经接受了。
接受了命运冥冥之中注定的安排。
安分做个奴婢，得主子赏识，攒点银钱。
良久，小荷把那瓶金疮药塞到我的手里。
“柳絮，你不能只做一个奴婢，一辈子很长，总要做点喜欢的事。”
我点点头，似懂非懂。
4
近来，贺明总是晚归。
每次回来，身上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香味。
再后来，我就被大夫人叫了过去。
硬是在大夫人院里站了两个时辰。
来来往往的婆子和丫鬟的眼神仿佛要把我身上烧出个洞。
膝盖因为常常跪着落了病。
站了许久，腿疼的厉害。
额头上的虚汗直冒。
终于，大夫人的贴身婢女喊我进去。
大夫人倚在窗边的金蚕丝卧榻上，带着缱绻的神色。
“柳絮，你瞧。”
顺着她的纤手，我望向窗外。
一颗已经枯死的菟丝子，被风随意地肆虐。
“这株植物本来都可以开花，旁边就是高壮的柏树，它却不知依靠，只孤零零地自己生长，终于在冬天的时候，死了。”
大夫人笑了，好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她眼里，我不就是个笑话吗？
贴身伺候的公子，留不住。
让他去外面寻花问柳。
世家大族从来宁愿把见不得光的事情藏在密不透风的大院里。
只为了在外的虚名，脸面。
那她又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心要往外飞。
是怎么都留不住的。
大夫人盯着我，声音逐渐凌厉了起来。
“柳絮，你知道之前那个是怎么死的吗？
她中看，却不中用。”
“哭着喊着跪在这求我，求我放她回去，回去孝敬她的爹娘。”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大夫人让她给贺明做小。
她不愿意。
就随便被大夫人找个由头打死了。
大夫人的目光落在我额头上的淤青，又不以为然地挪开了。
旁边的侍女端了杯热茶到我面前。
“夫人的心意，莫要辜负了。”
我接过茶杯。
一饮而尽
跪下奉承：“奴婢柳絮，唯夫人是从。”
可是夫人，我不是菟丝子，我只想做柳絮。
春风一来，会满城飘飞的柳絮。
5
第一次见贺煜，是在我吃完茶出来。
他是贺家的三公子。
听别人说，他是庶出，母亲是位浆洗婢女。
因为身份特殊，他并不受老爷和大夫人待见。
贺煜瘦的吓人，站在风里，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刮倒。
人长得俊，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谁知他黑沉沉的目光一下子对上了我。
不知他在这还要站多久。
心里竟有些同情他。
身份比奴婢高贵，待遇却和奴婢没有太大差别。
6
我心里就像一团乱麻纠在一起。
不听大夫人的话，恐怕我只有死路一条。
可若是听了，我便万劫不复，这辈子困在这宅院里。
怎么选都不对。
还没想出对策前，意外却先发生了。
这天夜里，月光微凉，我站在院子里。
可算把喝的醉醺醺的贺明给等来了。
服侍完他就寝，我才入了下房睡觉。
第二日起来，院里有微小的抽泣声。
打开门，院里的石阶上横了个人。
青石砖被血浸染，开出朵朵血花。
旁边围着几个丫鬟，用袖子捂着嘴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