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我还是有点幻想,觉得这包可能能坚持下来,现在整个人泡了水,我知道我的手机是完蛋了。
这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我撅着屁股,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专心的寻找那个牌坊。
否极泰来,我是先看到灯光,然后看到灯光傍边的黑黝黝的牌坊。
灯光是某人的手机灯光,我看到的时候并没有心情去考虑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我一头扎进了那座房子。
房子里已经有了三个人。
离门口最远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老农,他把裤脚卷到了膝盖,露着庄稼人的小腿,下面是双黄绿色的解放鞋,穿着一件不知道原来是红色还是褐色的化纤T恤,肩头破了一个洞,衣服正中写着“LV”两个灰白大字。他身边两个大筐,用蓝绿色的尼龙绳密密麻麻的绑扎着看不清的东西,一根扁担横在两个大筐上,他自己坐在扁担上,自顾自的抽着一根长杆烟枪。
两个女人在他对面靠近门的地方,依着窗口低声说着什么。背对着我的是一个老妇人,我进门时,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去专注她的聊天了。面对我的是一个姑娘,窗台上放着的手机开着电筒,映射着她黑发下惨白色的脸,那是一张圆脸,被细长的脖子衬托的很秀气。脸上最引人注明的是一双大眼睛,那对眼睛里面,黑色的区域很大,白色的区域小,就显得更加灵动,像一汪幽深的泉水,像要把你吸引进去。我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可能也就是多了一两秒钟,又觉得那对眼睛瘆得慌,它们似乎要透过你的皮囊,看透你的骨架,看到你的心里。
我急忙把我的眼睛转开,荒郊野外,瓜田李下,小心点好。
她的任务就是听着对面的妇人讲话,她长着小姑娘的样子,但是我却不敢确定她的年纪,这地方水土养人,十几岁的小姑娘和三十多岁的大姑娘基本都长一个样子,现在想起来,她当时似乎穿的是一条鹅黄色的七分裤,一件花色的衬衣。脚上是一双塑料凉鞋是一定的了,但是衣服确实记得不清了,可能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她的眼睛上了。
因为他们三个人巧妙的站位,对于需要保持社交距离的我来说,只能站在了门口,靠着离他们最远的那堵墙。
站好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的手机翻了出来,我根本不敢点亮它,直接打开后盖,把电池抠了出来,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想把电池和手机擦干,但是我这个时候才发现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干的地方。我把挎包扔到地上,甩甩手,用手搓脸,又甩甩,好歹觉得手干了,就用手把电池搓了搓,和手机一起,放到包上晾着。
然后就没有啥事情了,就傻傻的站着,等雨停。
事情的变化是从第五个人开始的
那是一个年轻人,他穿着一身亮得很廉价的绸子道袍,还戴着个像屋檐一样的帽子,脚上却穿着一双皮鞋,啪嗒啪嗒的冲到门口来。
大家可以想象,站在门口的我,看到黑暗里面冲出来这么一个东西,受到了多大的惊吓,情不自禁就“哦”了一声,那个人可能奔着灯光来,听到声音,猛然看到暗处还站着一个我,似乎也吓了一跳。这样一惊一乍,我们两个就算认识了。
他很快也发现了房子里面的布局,就干脆站到我的对面,靠着另外一边的门框。
他这个装束我并非没有见过。随着大家生活好起来,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也越来越正式。我老家老人过世,父母亲一辈的,也请了这样的人来,穿着大差不差的衣服,送葬的时候走在前头,到了坟头还要拿出个罗盘一样的东西,念念有词半天,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我有限的民俗知识很难理解通透,反正知道他们做的是通鬼神一类的事情。不过在我印象中,送葬一般都是早上,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放鞭炮,不知道这里的风俗是不是不一样。
他站好以后,就把道袍一层一层的翻开,露出里面的短裤T恤,艰难的抠出一包烟来。他把烟拿在手里面抖了抖,抽出一根,递给站在对面的我。
我接过烟,又低头在他划燃火柴的手窝里面点燃,他的手细嫩纤长,不是农民的手。
“你这是?”我用夹烟的手上下指着他的道袍:“在干啥?”
我本来决定学习英国人,先谈谈天气,但还是决定直来直去,这是农村,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最主要是他这身行头太惹眼了。
“咳,”他两眼咪着,半笑着叹了口气,指了指外面,“在田坝里头做点事。”
这就是不愿意谈了。我点点头,也假笑了一下,没有再问。
就这样沉默了几秒钟。
“你是学生?”过了一会,他突然反过来问我,可能他也觉得刚才的回答有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