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断断续续，不知是因为信号不好还是其他原因。

我开始犹豫不决。蛋糕若取回来，一个人肯定吃不完，而且也没有地方可以保存。这是姥姥生前最后一次给我订的蛋糕，我不想浪费分毫。

「来吧，孩子。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会有解决之法。相信我，不来你会后悔的。」电话那头仿佛懂读心术一般，一下说出了我的顾虑。

「坐15路公交到愿灵街站，到时我会出来迎接你。」

可我还未来得及应答，电话便被挂断了。

只是这个点…还会有公交车吗？

我抱着姥姥的寿盒走出便利店，不承想没等几分钟，一辆15路公交便摇摇晃晃地驶来，停靠在我面前。

司机是一位戴着绅士帽、长着大胡子的慈祥老爷爷。

「生日快乐，孩子。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位小乘客。」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语气中尽是不解。

「是你姥姥告诉我的。」他指了指我抱着的寿盒，并将头上的那顶绅士帽摘下（露出光秃秃的脑袋）万分庄重地朝它行了个礼。

「你…你能看得见她？」

「是的，孩子。」司机老爷爷朝我眨了眨眼睛，「你姥姥果真是一位善良又慈爱的女士。」

闻此，我在追悼会上强忍住的眼泪如洪水一般爆发出来，我生怕沾湿姥姥的寿盒，努力要将泪拭干止尽。

「我也想见姥姥。我好想她」

下一秒一只厚实又温暖的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脑袋。

司机老爷爷看着我的眼睛认真说道：

「好孩子，你很快就能实现愿望了。」

4

公交车停靠在一条我从未涉足过的街道。

「去吧，孩子。祝你得偿所愿。」在话语声消逝的刹那，司机老爷爷和公交车一起不见了。

与此同时，我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支标志杆，唯一的指向是——正前方的「愿灵糕点铺」。

灯牌之下，有个人在等我。

那人我好像从未见过，却又感到似曾相识。像是每年过完生日的晚上，梦境里都会出现的穿金色衣裳的人。每年她都会出现，但每次样子又都不同。开始是孩童，后来变成了青年，再后来又变成了中年。可冥冥之中我总觉得那是同一个人，像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和我一起长大，只是成长的速度要比我快上许多。

奇怪的事不止这一点。

还有此刻她明明隔着我百米远的距离，声音却近得仿佛就在我身侧。

「孩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她温柔地说道，仿佛已与我相识多年。

「你…认识我吗，老婆婆？」

「当然，」当我慢慢走向她，直到能看清她的脸，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后，忍不住喜极而泣：

「姥姥，你还活着？姥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