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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幸运”。那种语气太熟悉了,我在无数个病例中见过。那是一个人在失去所有希望后,才会有的解脱感。
“叮”的一声,手机提示音响起。是主治医师发来的会诊邀请:
“贺医生,关于苏杉的心理状况,需要详细沟通一下。明天上午十点方便吗?”
我回复:“好的。”
放下手机,我打开了记录本,准备写下当天的诊疗记录。但笔尖在纸上停了很久,我发现自己第一次无法用专业的语言去概括一个病人。
最后,我只写下了一行字:
“患者情绪过分平静,建议密切关注。”
然后,我做了一个违背职业准则的决定:把她的预约时间从每周一次改成每周两次。
第二天的会诊,张主任直截了当地说:“贺医生,我们都清楚,这种病人的心理状态......”
“她还年轻。”我打断他的话。
张主任叹了口气:“所以更需要你的帮助。别让她放弃治疗。”
我沉默了。作为心理医生,我很清楚他的意思。末期癌症患者的心理干预,首要任务是维持其生存意志。但昨天那个女孩儿,她的平静里分明藏着一个更可怕的决定。
“我会尽力。”我说。
走出会诊室,护士小张叫住我:“贺医生,苏小姐让我转交给你一个东西。”
是一个轻薄的笔记本。
我回到办公室,打开第一页:
“亲爱的医生:
我想请你保管这个本子。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来了,请把它烧掉。
不用翻开看,就当它是一个死刑犯的最后遗愿。
——你的病人 苏杉”
那一刻,我感到一阵心悸。
多年的从医经验告诉我,这样的病人最危险。他们不会歇斯底里,不会寻求关注,他们会安安静静地做好一切准备,然后带着微笑离开。
我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收紧,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翻开它的冲动。但最终,我还是把它锁进了抽屉。
那天下午的最后一位病人走后,我独自坐在诊疗室,看着夕阳西下。从这里可以看到医院的住院部,我知道她就在那栋楼里。
我掏出手机,给护士小张发了条消息:
“明天开始,帮我留意一下苏杉的住院情况。”
发完这条消息,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违背了职业准则——永远不要过度关注某一个病人。
但那一刻,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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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第六次诊疗。
每周二和周五下午三点,她总是准时出现。不早不晚,仿佛时间在她身上有了特殊的意义。
我开始习惯性地在这两个时间段之前,让助手泡一杯温度刚好的花茶。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说过,秋天还是喝暖一点的好。
“今天感觉怎么样?”我问。这是例行的开场白。
“挺好的。”她还是那么平静,“我把房子处理掉了。”
我的笔尖顿了一下:“为什么做这个决定?”
“医生,你说人为什么总要为死后的事情做这么多准备呢?”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我其实很好奇,你见过这么多生死离别,有没有发现什么规律?”
我放下笔,认真地看着她:“每个人面对死亡的方式都不一样。”
“那你觉得我是哪一种?”她微笑着,眼神却有些飘忽。
我没有立即回答。作为心理医生,我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问题。但不知为什么,面对她时,我总是想要更诚实一些。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病人。”我说,“你太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