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不知道。"

"哦。"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露出了往常那种天真烂漫的笑容，"那周末记得回家吃饭哦，爸妈说好久没跟你吃饭了。"

我望着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想起昨天收到的邮件。是顾晨发来的，说周末要麻烦我加班，讨论下新项目的提案。

有些巧合，来得那么措手不及。

就像当年在图书馆的那个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遇见了顾晨。

4

周六的办公室很安静。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道光影，像是被时光凝固的琴键。顾晨坐在我对面，认真地翻看着我准备的方案。

我偷偷打量着他。这些年他变了很多，轮廓更加分明，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的气度。但专注时微蹙的眉头，还是和记忆中那个少年一模一样。

"这个设计很巧妙。"他忽然开口，指着其中一页，"我记得你以前就很擅长这种细节的把控。"

我愣了一下："以前？"

他抬起头，目光清晰地映着我的倒影："大学时的那个社团项目，你也是这样，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细节。"

原来他记得。

记得那个总是默默坐在角落里的我，记得那个为了帮他完善方案熬夜改了三遍的夜晚，记得那个...始终被他的目光越过的女孩。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低下头，假装在翻找文件。

顾晨却没有放过这个话题："是啊，很久了。久到我差点认不出你们姐妹俩谁是谁。"

我的手顿了一下。

"不过现在，"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我终于能分清了。"

我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是吗？"

"嗯，"他笑了笑，"你比她安静。"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我想起昨晚林悦兴冲冲地跟我炫耀："姐，秦邢说要带我去马尔代夫玩！"

而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就像从小到大那样。

"顾总监，"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们还是谈工作吧。"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问："为什么那时候不说话？"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个午后，当他走向林悦时，我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看着他们有说有笑。

"有些话，"我轻声说，"不说出口可能会更好。"

就像现在，我也不会告诉他，其实我一直记得他喜欢喝美式咖啡，记得他工作时会不自觉地敲击桌面，记得他每次开会前都会先整理一下袖口。

这些微小的习惯，像是被时光悄悄刻在心底的密码。

"林晓，"他突然叫我的全名，声音很轻，"如果当时..."

——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妈妈打来的。

"晓晓，你怎么还不回来？"妈妈的声音透着焦急，"你妹妹的男朋友都等了好久了！"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

"好的，我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我开始收拾东西。顾晨也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微微摇头，"妹妹在等我。"

他沉默了一下："那剩下的..."

"我明天整理好发给您。"

走到门口时，他又叫住我："林晓。"

我回过头。

阳光从他身后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我的脚边。

"如果，"他顿了顿，"如果能重来..."

我轻轻打断他："顾总监，有些事情，不说可能会更好。"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我听见他低低的一声叹息。

那声音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上。痒痒的，却又带着隐隐的疼。

5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我站在公交站台躲雨，看着手机里林悦发来的消息：[姐！你再不回来，爸妈要发火了！]

紧接着是一张照片，秦邢搂着她的肩膀，两人对着镜头比心。他穿着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着某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奢侈品牌手表。

[马上到。]我简短地回复。

雨越下越大，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中。我想起刚才办公室里的那一幕，顾晨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如果能重来..."

可哪有重来的机会？就像这场雨，落下的每一滴都再也收不回。

"需要搭车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猛地回头，顾晨撑着伞站在我身后，目光温柔得像这雨幕。

他向前一步，将伞也撑到我头顶。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像是某种暗语。我们并肩站在伞下，却都沉默不语。

直到他的车停在家门口，我才轻声说："谢谢。"

"等等，"他叫住准备下车的我，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刚好路过，买了点水果。正好可以...给叔叔阿姨。"

我愣了一下，接过纸袋的手微微发抖。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在办公室欲言又止的话。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留恋过去。

推开家门时，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妈妈看到我，立刻板起脸："这么大的人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来来来，这就是林晓吧？"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秦邢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在我和林悦之间扫了一圈，"真的好像啊，不过还是悦悦更可爱一点。"

林悦听了马上撒娇："去你的，姐姐也很漂亮的！"

爸妈却笑逐颜开："是啊是啊，我们家悦悦最可爱。"

我默默站在玄关，看着手里还温热的纸袋。那温度仿佛还带着顾晨的体温，成了这个家里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东西。

"哎呀，"妈妈接过纸袋，随手放在一边，"快来吃饭，都等你好久了。"

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