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
我这才察觉到院子里立着一个人影,那声音愉悦而熟悉。
竟然是隋澈。
「好巧。」
隋澈步入光影之中,身着依旧是他那身显眼的昂贵西装,「原来沈小姐是周家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缓缓地打着手势:
隋先生,晚上好。
许久未用手语,此刻显得有些生疏。
「晚上好,沈小姐。」
他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回避,反而主动攀谈,「濯清府中的蔷薇花开得格外娇艳。」
灯光里的花,朦胧里像是踱了层银边,濯清府两年,我还是不喜蔷薇,就如同,我在此处依旧犹如过客。
我紧抿着唇,手势缓慢而清晰:
花期虽盛,终将凋零。
隋澈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微笑着,一边尝试着不太灵巧的手语:
有些花不会凋谢。
突然,另一个声音插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隋总认识我太太?」
周濯风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那身白色的西装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抢眼。
隋澈稍微一愣,然后很快地点了点头,说:「一面之缘。没想到周先生已经成家了。」
「哦?」
周濯风微微仰着头,唇边挂着笑意,朝我挥了挥手示意,语气温柔,「栀栀,既是故人,那就下来叙叙旧吧。」
4.
下楼时,周濯风向我走来,声音依旧温柔地唤我栀栀。
我的脚步忽然踩空,随即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紧张地环住他的脖颈,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当心一些。」
周濯风轻轻地将我放下,语气温和,「客人都在外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外套脱下,披在了我的肩头。
「周先生对夫人真是体贴入微。」
隋澈斜倚在沙发上,目光含着深意,表情不明。
我隐约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但周濯风只是轻轻地搂着我,步伐放慢。
「隋总对我的家事似乎颇为关心。」
隋澈轻抬酒杯,语气疏远:「哪敢,不过是随口一提。毕竟外界盛传您与闵知薇小姐情投意合,我还以为她会成为濯清府的女主人。」
我拉紧身上的外套,低头假装没有听见。
又是这个名字。
周濯风牵着我坐到首位,挑起眉头:「隋总何时也学会听风是雨了?」
他的语气带着不悦,我也听出了其中的警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我清楚周家的权势滔天,现在的周濯风更是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
「不过是玩笑话。」隋澈放下酒杯,笑容意味深长,「周先生,若真爱护夫人,就多加留心,下次遇到的,未必会是我。」
「就不劳隋总费心了。」
我感到周濯风搭在我肩上的手微微收紧,虽不沉重,却让我身体僵硬。
助理走上前,低语了几句,周濯风露出了一丝笑容。
周季几乎是冲了进来,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但仍然认出了他。
「隋总,今日府中确有要事,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周濯风面色平静,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额角,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转头对助理说,「送隋总下山。」
纵是我再迟钝,也明白此刻是周家家事,可周濯风落在我腰上的手没有松开,我拿不准是否该回避。
都说周老爷子三个孩子,没本事,却都爱生事,而周濯风越过父辈直接掌权,早就引起了不满。
周季说了许多,周濯风就静静坐着,助理在侧斟茶。
好似只有我坐立难安。
「周濯风!那可是你亲生父亲!你竟真下得去手?!这是大逆不道!」
周濯风依旧云淡风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不是大伯与父亲教给我的吗?」
周季脸色发白:「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你也在那辆车上!」
我心中一惊,转头看着他。
三个月前那场车祸,周濯风同样说带我去明枢楼,可车刚开下山,就被一辆货车撞上了。
我左手受伤,周濯风却是在手术室急救了十个小时。
「那又有什么关系?」
周濯风轻笑,「您也说了,我本就大逆不道。」
「周濯风!你不怕遭天谴吗?!」
杯中的茶漾了漾,周濯风的嘴角慢慢勾起。
我从未见这样的周濯风,像是在笑,可透着股子冷气。
「时间不早了。」
他忽然出声,吩咐女佣,「太太该休息了。」
这一夜的濯清府,比往日更加寂静。
5.
次日,周濯风的车缓缓驶离庭院,天色尚朦胧。
我一夜难眠。
房门被敲响,这次却没再直接进来,我疑惑走过去,门口已是一张生脸。
她抿着笑,手上端着一碗粥和,感冒药。
「早上好太太,现在要用早餐吗?」
我注视她片刻,正打算用手机打字回复,她却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