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鄙夷。

　　「认清点自己的身份，别在我跟前碍眼。濯风在外面的哪个女人不比你有眼色，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省得到时候濯风不要你了，外人再说我周家不仁不义。」

　　我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迟疑片刻，礼节性躬了躬身，转身上了楼。

　　哪怕我在府里，不问世事，可也还是知道的。

　　外面都说周濯风耐性差，养了不少人，即便我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会想。

　　我会是他养的第几个人，又或者，濯清府还能容我几时。

　　一张结婚证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我本就一无所有，所以哪怕周濯风真不要我了，我，也很好摆脱。

　　房门被打开时，我以为是木里，平日里都是她会时不时给我送杯水。

　　「竟是个木雕室。」

　　我应声回头，来人一身白色长裙，我此刻才看清，那裙摆上，竟缀着几朵粉色的蔷薇花。

　　我目光停在那处，她走进来，蔷薇浮动，如风抚弄，让我微微有些失神。

　　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响亮，一点点靠近，闵知薇动作自然，没有身为来客的自觉。

　　她说:「曾经这里，还是一间音乐室。」

　　她笑着，胜过蔷薇开，我忽然有些明白，有人为什么喜欢蔷薇花。

　　我坐在原地看着她，那回忆叙述的口吻，却是刻意的彰显炫耀。

　　「小时候，我就是在这里，学会的钢琴。」

　　她抚着一块块木料，指尖一点一点，忽然，视线一顿，停留在了角落。

　　她眸里没了笑。

　　我跟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块难得的黄花梨木。

　　闵知薇忽然嗤笑一声，与那张漂亮的脸并不相符。

　　「他亲自去明枢楼取的黄花梨木，竟然，是为了你？」

　　我不懂她的意思，但也察觉这话不带善意，下一瞬，她却快步过来抓住了我的头发，始料未及。

　　「你凭什么？」

　　她笑得痴癫，我不知她对我的恨意从何而来。

　　我眉头紧蹙，牙关紧咬，微阖双目试图挣脱，然而越是挣扎，她便越是用力。

　　「这原本是属于我的，包括这个房间，这座濯清府，甚至连这府里的蔷薇，都是我的！」

　　我不由自主地用指甲在头皮上胡乱抓挠，指尖触碰到了绽裂的皮肉，然而闵知薇仍旧不肯松手。

　　「沈栀，即便你进了周家，爬上了阿厌的床，也总有一天会被他赶出去，知道为什么吗？那老东西去世前是和阿厌签了协议的，五年过后，他就会跟你离婚，不然，你以为阿厌为什么肯留着你？」

　　好痛。

　　我紧握她的手，本能地想要抓起刻刀，但终究还是放下，改为牢牢把握她的手腕，随着惯性，我们一同跌倒在地。

　　恰在此时，门开了。

　　「在做什么？」

　　周濯风站在门边，我望过去，男人面色不霁。

　　「阿厌，我第一次见沈小姐，就与她聊了会儿。」

　　闵知薇立即红了眼眶，有意无意碰了碰手腕上明显的抓痕，叹了一声，「看来沈小姐不太喜欢我。」

　　我困惑地眨了眨眼，却在周濯风那冷冽的目光逼视之下，无奈地低下了头。

　　「阿厌，你别怪她。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闵知薇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透露着宽容。

　　我抓着裙摆，指节泛白。

　　「沈栀。」

　　周濯风的语音才落，旋即他蹲下身来，那半蹲的姿势，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他向我伸出手，目光深邃。

　　「发生了什么？」

　　他声音很轻，我愣怔片刻，指尖微动着，正要放上去。

　　「阿厌，你别这么吓她。」

　　闵知薇同样蹲下，先拿过那只手，温柔嗔怪，转瞬拨了拨我的额发，面上是笑，可眼底冰冷，「你别怕，阿厌只是脾气不好，不是故意的。」

　　我眉头紧蹙，下意识地抗拒她的接近，挥手直接将她推开。

　　闵知薇跌倒时，手臂撞击在旁边的木料上，发出一声痛呼。

　　我愣在原地，尚未回神，便见周濯风已起身，将她从地上扶起。

　　「沈栀，在里面待着不要出来。」

　　男人好像压着火，言语间，只剩下破绽百出的平静。

　　房门近乎是砸上的，那声音，暗示着那人不虞。

　　那一瞬，心里像是失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9.

　　周濯风的生日在夏季，那是蔷薇盛开的时节。

　　往年，我都会送他一些自己制作的木雕物件，他收到也只淡淡道谢。

　　也是，他什么买不到，又怎么会稀罕。

　　我怔着，良久才爬起来，默默捡起了被碰倒的木料，左手掌心的擦伤火辣辣的疼。

　　上次那场车祸也是伤的这只手，我还记得周濯风寻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