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红梅开得最艳的那日,我的夫君死在了边城。
可这不过是皇家设的一场局。
皇后林氏的母家看中了夫君的边城,而皇帝萧洵之看中了我。
夫君丧期,萧洵之就迫不及待拥我入怀,要我回到他身边。
「你是我的细作,是我最好的美人刀,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我乖巧点头:「阿妩当然至死追随陛下。」
毕竟这次,我要杀的就是你啊。
1
京城的上元节熙熙攘攘,我抱着亡夫的牌位,被堂而皇之拒在门外。
他曾是最负盛名的将军,以一己之力击退数敌,一度为百姓乐道。
一月前,一场场突如其来的奇袭,援军久久未至,彻底将边城困成了死局,夫君冒着危险将我送出了边关,但他一腔赤诚,殉守边城,换来的却是万箭穿心,尸骨无存。
只是一场败仗,他成了人人厌弃的败仗将军。
那些曾经说要追随他的将士,再也不愿提及他的名字,唯恐避之不及,朝臣们一张张奏折,接连上奏弹劾。
如今连他守护的京城,也不愿为他而开。
寒冬风雪肆虐,我和婢女松月跪在城门口,两耳双手冻得通红,一遍遍哭求着守卫。
一个守卫于心不忍悄悄开了侧门,入城,却被林家的人逮个正着。
「哟,这不是谢夫人吗!怎么,你夫君守不住边关,你还有脸回京城?」
「就是,拿着军饷尽打败仗,若我换做是你,早就羞愧得一条白绫上吊谢罪了!」
「好好的上元节偏偏碰到这样的丧家犬,可真是晦气!」
奚落声此起彼伏,说到激动时,有人拿着烂叶鸡蛋就朝我扔了过来,我紧咬着牙,只默默将夫君的牌位护在怀里。
一阵马蹄声掠过,吵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巷头巷尾,无一不虔诚叩拜,敛声屏气。
萧洵之勒马而下,摆出新帝的威仪:「谢鹤鸣虽然打了败仗,但与谢夫人无关,岂容尔等辱没!」
字字句句,义正言辞。百姓们纷纷议论他宽厚仁爱,能包容败仗的将军,还善待他的遗孀。
我叩谢皇恩,却紧紧攥着藏在牌位后的利刃,眼底冷如寒霜。
松月扯了扯我的衣袖,才将我从即将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
边城之败,不过是他和皇后布的一场局。
皇后的林家看中夫君的边城,而新帝萧洵之看中了我。
棋局布下的那刻,夫君必死。
2
七日七夜,大雪封路,城内粮尽兵疲,援军迟迟不至。
这些,萧洵之在千里之外就知道。
他怕夫君的旧日实力,更怕他人人称赞的名声,一个臣子的名望,如何能盖过天子!
他要将他从这圣坛之上拽下来,踩做他脚底的烂泥。
用一座城,百余将士的性命,助他再登高楼,受人敬仰。
而我,在旧时是与他并肩的美人细作,在今时,自然也该是他得势的象征,他的狼子野心一向如此。
曾经他是如何费劲心机,把我送到谢鹤鸣身旁,如今要将我夺回来就有多不择手段。
自我回京,萧洵之经常来访谢府,明面上是念及夫君丧期,但他终究按捺不,露出了真面目。
一晚,他借着醉意将我揽入怀中,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声泪俱下。
「阿妩,我好悔,三年前我就不该让你同谢鹤鸣走,让你遭受如此的磨难。」
「你是我的细作,是我最好的美人刀,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阿妩,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我乖巧点头:「阿妩当然至死追随陛下。」
毕竟这次,我要杀的就是你啊。
3
不久后,边城逃窜而来的流民小规模暴动,坊间人人自危,怨声载道。
更加埋怨吃着俸禄,却守不住城的败仗将军,连带着嚷嚷我这个遗孀也活该以身殉国谢罪。
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我寻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萧洵之耳朵里。
赶来拦下我的时候,只差毫厘,匕首就刺进我的喉咙。
他神色慌张,全然不顾安危出手制止。
混乱之间,刀锋划伤了他的手臂,鲜红的血液霎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