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心底有鬼,一点风吹草动,只会自乱阵脚。
相较之下,我反倒不太了解谢鹤鸣。
他明知是萧洵之做局,却还是心甘情愿娶了我,以正妻之礼待我。
松月心疼我,给我拿来袍服,顺势收走了我的酒杯。
我抬眼问她,心底的悲恸再是抑制不住:「松月,你说下了九泉,谢鹤鸣会不会不要我……我觉得我好脏,脏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不会的,不会的夫人。」松月一遍遍用衣袖擦拭我的眼泪,眼角却也噙着泪光,「将军最疼夫人,怎么会不要夫人呢!」
松月说得没错,谢鹤鸣的确很喜欢我。
喜欢到我一度觉得他是个傻子。
8
婚后我同他相敬如宾,但常常暗中将他和太子的动向传给萧洵之。
以我的美貌和手段,一直伪装得很好。
可太子的侍从来府邸不识路,误打误撞发现了我给萧洵之私传秘信。
谢鹤鸣面色凝重打开密信,竟指出了上面的错误,解释我是故意误传,迷惑萧洵之。
我不知他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我传出的消息也有真有假。
烛光下,我问他为何不揭穿我,他只是浅浅笑道:「如果晋王收不到消息,你会被责难吧。」
他的目光落在我肩上的一处旧痕上。
那是我曾为萧洵之探查敌军的消息,被发现后死里逃生,留下的一道骇人的疤。
「我的阿妩,先前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他的眼神清澈如泉,我知道,我再也移不开眼了。
但太子那边终究觉得我是个隐患,要求谢鹤鸣要么秘密处死我,要么交出兵权。
谢鹤鸣选择了交出兵权,戍守边关,没有片刻犹豫。
他希望太子放我一条生路。
京中权贵无不摇头惋惜,说谢鹤鸣一世英名,无上前途,都栽在了我这个红颜祸水上。
见目的达到,萧洵之催促我想个办法脱身,我却请求同谢鹤鸣前去边城,做他的千里眼。
萧洵之虽然意外,终是同意。
边城三年,北风猎猎,也有红梅似火。
谢鹤鸣不在乎女德约束,总喜欢在红梅林教我骑射、舞剑,教我萧洵之不曾教我的一切。
叫我知道我这样低贱的细作,也可以为自己而活。
彼时京中剧变,太子被指控弑君篡位,幽禁府中,晋王即位。
谢鹤鸣身在边关有心无力,只得暗中为太子筹划,希望太子平安无事。
这些我没告诉萧洵之,我想要谢鹤鸣平安。
却不知萧洵之和他背后的林家,早就盯上了谢鹤鸣。
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像如今萧洵之遭了难,自然第一个想到林家。
可我偏偏要掀了这条船。
9
典礼之后,我日日命松月给萧洵之送暖汤,一日未送,萧洵之就急匆匆赶到了我的院中。
见到我面容憔悴,双目泛红,全然一副病态的美,又是心疼,又是责问。
松月抹着泪替我说话:「夫人是苛责自己,又夜夜为陛下诵经祈福,这才病倒了。」
萧洵之叹了口气:「怨我不好,我不该同你置气冷落你,阿妩,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将手抵在他的唇间,温声细语:「在这宫中,阿妩能仰仗的只有陛下,又岂会怪陛下呢。而今我帮不上陛下的忙,但求陛下无灾无忧。」
萧洵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然后解下了身上的披氅披在我身上。
「阿妩,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们一同去市坊如何?」
「好,那阿妩想中秋去看悬灯。」我扯出一个笑,「不知是否,会同三年前一般热闹。」
闻言,萧洵之抱着我的手更紧了几分,我却在心底笑了。
他以为我是在说很久以前。
那时我总想和他一起去赏月看灯,但萧洵之忙于争权夺势,总说来年一定。
再后来,他的身边就有了林若薇,此举也成了帝后约定。
但今年不会了。
中秋节当日,林若薇准备了整整两个时辰,临至傍晚才知萧洵之根本忘了她。
一时难以接受的她,再也不顾什么母仪天下,直接在宫里大吵大闹,还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