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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苏夏付钱下车，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抬头看向自己家的窗户，那里一片漆黑。

但当她走进楼道时，却听见楼上传来钢琴声。

是《月光奏鸣曲》。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心渗出冷汗。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钢琴声戛然而止。

屋里一片死寂。

苏夏打开灯，客厅里空无一人。钢琴盖是合上的，上面落了一层薄灰。但她分明看见琴键上有几个新鲜的指印，像是刚刚有人弹奏过。

她的目光落在钢琴上的相框上。那是全家福，照片里的她只有十岁，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父母中间。父亲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母亲的手放在琴键上。

苏夏伸手去拿相框，却发现照片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她翻转相框，一张泛黄的乐谱从里面滑落。

那是《月光奏鸣曲》的手稿，上面布满了修改的痕迹。但在乐谱的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她不像我......"

"为什么弹不好......"

"都是你的错......"

"去死......"

字迹凌乱而疯狂，有些地方甚至划破了纸张。苏夏认得出，那是母亲的笔迹。

她的手开始发抖，耳边又响起了钢琴声。这一次，声音来自琴房。

琴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丝微光。苏夏感觉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那里移动，就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

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手机突然响了。是陈默。

"苏夏，"他的声音很急，"你快来医院，你妈妈醒了，但她......"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尖叫声，是母亲的声音："她不是我女儿！她是魔鬼！"

苏夏的手机掉在地上。琴房的门无声地开了，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钢琴前坐着一个身影，穿着灰色西装，正在弹奏《月光奏鸣曲》。

那个身影缓缓转过头来。

是父亲。

第三章：琴房幻影

琴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台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像是无数只舞动的手。父亲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奏出熟悉的旋律。

苏夏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清楚地记得那个雨夜，记得警笛声，记得医院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记得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声。父亲已经死了，她亲眼看见他被推进太平间。

但此刻，他就坐在那里，穿着那件她亲手熨烫过的灰色西装，连袖口的磨损都一模一样。

"小夏，"父亲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你终于来了。"

苏夏后退一步，后背撞在门框上。她感觉呼吸困难，耳边嗡嗡作响。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她用力掐自己的手臂，疼痛却如此真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父亲停下演奏，转过身来，"你一定觉得我疯了，或者你疯了。"

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窝深陷，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那是他每次喝醉后都会露出的笑容，温柔得让人害怕。

"你不是真的，"苏夏的声音在发抖，"你已经......"

"死了？"父亲轻笑一声，"是啊，我死了。但有些事，死了也要说清楚。"

他站起身，苏夏看见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却扭曲得不像人形。父亲走向她，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知道吗，"他说，"你妈妈一直很恨你。"

苏夏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她想起母亲手腕上的伤痕，想起那些深夜里的啜泣，想起每次弹错音符时母亲眼中的失望。

"她恨你不够像她，恨你继承了太多我的东西，"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近，"所以她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