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琴声

苏夏又一次在深夜惊醒。

窗外的月光惨白如霜，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指尖冰凉。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她站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外，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还有母亲压抑的啜泣。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心往上爬。客厅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苏夏屏住呼吸，轻轻推开房门。

月光下，母亲正坐在钢琴前。

她穿着一件褪色的睡裙，长发披散，背影单薄得像一片纸。苏夏看见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滑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这个场景让她想起很多年前，那时母亲还会教她弹琴，每当她弹错一个音符，母亲就会用戒尺狠狠抽打她的手心。

"妈？"苏夏轻声唤道。

母亲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苏夏看见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小夏，"母亲的声音很轻，"你听见了吗？他在弹琴。"

苏夏的后背一阵发凉。她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钢琴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父亲年轻时的样子。照片里的父亲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在演奏钢琴，那是他最后一次登台演出前的留影。

"妈，爸爸已经......"苏夏的话还没说完，母亲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嘘——"母亲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别说话，他在听。"

苏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见母亲的手腕上有几道新鲜的淤青，像是被人用力抓握过。这让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父亲喝醉回来，母亲身上总会多出一些伤痕。但父亲已经去世三年了，这些伤痕从何而来？

"妈，我们回房间好不好？"苏夏试图去搀扶母亲，却被她猛地推开。

"别碰我！"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们都想害我，都想把我关起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苏夏的心跳得厉害，她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陈默。他穿着睡衣，显然也是被吵醒了。

"阿姨又犯病了？"陈默轻声问，同时递给苏夏一条毯子。

苏夏点点头，看着陈默熟练地安抚母亲，给她喂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的精神状态就每况愈下。但最近，情况似乎越来越糟。

"你有没有觉得......"苏夏犹豫了一下，"妈妈最近的样子，很像爸爸去世前那段时间？"

陈默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是说......"

"我总觉得，她好像活在过去。"苏夏攥紧了手中的毯子，"而且，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琴房外面......"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琴房里传来一声重响。苏夏冲进去，看见母亲倒在地上，额头撞在钢琴脚上，鲜血直流。但最让她惊恐的是，母亲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那是她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正在弹琴，脸上带着泪痕。

"叫救护车！"陈默喊道。

苏夏颤抖着掏出手机，却看见屏幕上映出自己的脸——那张脸上，赫然带着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诡异微笑。

她的手机掉在地上。

第二章：镜中之影

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得让人作呕。苏夏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手里攥着母亲病服的衣角。那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暗红色的痕迹像极了小时候母亲打她时，戒尺在她手心留下的伤痕。

"苏夏。"陈默递给她一杯热咖啡，"你已经守了一整夜了，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