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青衫扬,想要遮住我眼睛。
可惜,间隙漏,是一场自我麻痹。
身前是血泊里的普慈,身后是火光中的残庙。
陪了我十六年的家人,在我眼前支离破碎。
容了我十六年的家,成了断壁残垣。
推开拉着我的手,跑去看普慈时,她已经没了呼吸。
这一切都被那个跪着的毁了。
应以命相抵,削肉剔骨。
他该死。
我捏紧拳头,毫不犹豫冲到那个男的面前,上去就给了他一拳,心觉不快,又扇了一巴掌。
被叫做广皓的人有想法拉住我,却被那个青衫拦住。
我把他的脸打红,可他笑得更狂,我的手却好疼。
活了这么多年,只有来这里的人给它冠以美誉。
但它只是一个庙而已。
只是人的执念和痴妄,却要无辜地去断送性命。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枉死是好的安排吗,普慈。
眼见白布渐渐盖上她的脸,她却死而瞑目。
哪有什么最好的安排。
佛书从手上脱落。
摊开的一页上头写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小时候看不懂佛书,现在依旧看不懂。
4
我无力瘫坐在地上。
广皓在和青衫说着什么,那个青衫叫仇虔。
远处一个素轿走近,下来个衣着华丽的夫人,撩开帘子登时便吓了一跳。
她发现了我,蹲在我的面前,小心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不自控地颤抖,越来越呼吸不上,勉力克制地摇了摇头。
温热的指尖拂过我的眼睛,朦胧的视线变得清晰一瞬。
夫人的手很暖,很亲和。
不久后,来了官差,将那群凶手一并带回。
广皓跟着官差一起走了。
我听官差喊他‘宋大人’。
仇虔捡起地上的书,抚了灰,转身走过来。
夫人问我家在哪儿,说要送我回去。
仇虔匆忙拦住她:「娘……」
我摇头,咽了淌下来的泪珠,又咸又苦。
「我没有家了。」
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仅剩的灰烟在无止尽升腾。
5
仇虔将手里的剑搁在地上,扶着我的肩膀,几近将我搂住。
「这里很危险,跟我走吧。」
朴素的轿子晃荡,带着我空洞地摇。
车停,我走到仇虔身边,谢过后转身离开。
佛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我琢磨不透因。
只知生我之人将我丢弃,真心待我之人含冤横死。
似乎……我本就应是个孤苦无依的人。
而这,便是果。
有只手抓住我,将我意识拉回,是仇虔。
他问:「脸色那么差,不舒服吗?」
我摇头,可身体却和我对着干,它说饿了。
仇母温声劝我:「不急着走,进去吃点东西吧。」
没等我回答,我就被带进了仇府。
仇府整体并没有华丽装饰。
身处其间,衣着锦绣的仇母像是凡土之中,独一份的牡丹。
就连仇虔的衣饰对比起来都显得有点朴素。
6
角落里,一个老妇匆匆靠近。
仇虔也发现了,朝她摊开手掌,明显是想要扶她。
老妇轻轻拍了拍他,注视我良久后,突然将我往外扯。
「死人……她是鬼!不许你来!污秽!出去!!」
被烧破的衣角,混乱的发丝,哭肿的脸。
可能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野鬼。
空荡的心挤在一个空壳里。
即使还在进出气,也差不多算是死了。
仇母将我拉到身后,她面色很差。
「看起来加重了,得请个郎中再给她看看。」
老妇见碰不到我,转身去求仇虔,扶着他的手臂猛晃,姿态近乎恳求。
就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