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朝的五皇子。
我哥是太子,我娘是皇后,我外公是骠骑大将军。
与他们不同,我是天生的异类。
冷心冷情,感情淡漠。
杀人不眨眼,剥皮不磨刀。
众人厌我如敝履,唯有家人爱作宝。
明明可以背靠大树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我却舍了命亲手毁掉这一切。
宁可共赴黄泉,也不同活于世。
1
“五皇子天性淡漠,奉公克己,文韬武略,实乃储君最适之选。
太子荒淫无度,溺心情爱,无才无德,委实难堪大任!”
养心殿内,紫袍蟒服的老者情绪激动,面红耳赤地进行死谏。
诚如老者所言。
当朝太子才疏志浅,不但于今晨公然示爱京城名妓。
更是豪掷千金给妓子赎了身,香车花路地接入东宫。
一时间,满朝哗然,全京轰动。
太子失德,必不为皇家所容,易储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说来倒也微妙。
当今陛下多子多福,光儿子就有五个,女儿更是数不胜数。
偏偏请立新储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入皇宫,满朝文武出了奇般,皆推举五皇子张元祐继位太子。
眼瞧着宫中不透半分选储的消息。
带头举荐的骠骑大将军更是不请自来,直言入宫死谏。
2
他死谏,我却被父皇急召而来。
皇帝高坐御座之上,明灯相映,喜怒不辨。
视线很轻,却如剔骨刃般向我剜来。
“元祐,你如何看?”
如何看?
自然是心中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怔神片刻,皇帝已然不悦,沉声复道:“元祐?”
我猛地抬头,对上皇帝三分窥探的眼神,平静地复述着母后今晨所教说辞。
“儿臣觉得,外祖所言极是。
兄长情思绵长,志在两仪,细肩不承家国之重。”
母后所言,有私心,却也是事实。
太子不愿做提线木偶,更不愿做笼中鸟雀。
宁折去一身羽毛也要冲破桎梏,背后自是空无一人。
前人既走,新的傀儡便要登台。
皇帝轻嗤,仿佛已经猜到我会如此托词。
“他不承,你便承了?”
听着皇帝微怒的质问,我藏住眼底不屑,面色如水,不为所动。
承不承,岂是他一人说的算。
御座背后纯臣稀疏,而我背后,是群山叠嶂般的世家。
两两相对,饶是帝王,也不得不饮恨低头。
“父皇身康体健,定能福泽万年。
儿臣能不能承,您大可一试。”
“那便如你外祖所愿。”
皇帝似是疲了。
大笔一挥写下两道诏书,阖起眼往椅背一靠,像是老了几岁。
3
傍晚。
一道易储圣旨下至东宫。
直夸我温恭有德,天资粹美,句句暗指前太子与我有云泥之别。
东宫先前的物件流水般丢了出来。
新物什合着赏赐又流水般抬入。
我到时,兄长还未离去。
他站在廊前等我。
明明握着废位诏书,却看起来容光焕发。
摘了远游冠,褪了朝服,日日盘的齐整的发髻散作马尾垂下。
我不由多看了两眼。
看惯了他先前的愁容,倒叫我忘了他也是恣意洒脱的少年。
“弟,草民这么叫你,不会生气吧?”
见我来了,他坏笑着将我拽至角落,使劲往两边一扯我面颊软肉,神秘兮兮从袖中掏出一个漆黑的木匣。
“诺,这个给你。就当是哥给你的离别礼物。”
像是早猜到我不会搭话,他自顾自说起来,神色有些歉疚,垂目看向手中木匣。
“弟,等你看清自己是谁,再打开它吧!”
我听出他话外深意,有轻叹,有遮掩,也有无奈。
奈何我仍是闭口不言。
他看了眼远处驶来的皇后宫车,不再迟疑。
硬生生掰开我紧握的手指,将匣子塞入我掌心,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不由随着他背影看去。
前方有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