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一双干裂黢黑的手,敲响了雷家大门…
“平良,你都不知,当时我在门口犹豫多久,冻的我脚都没知觉了,才敢敲门。我一进去,旁人都当我是要饭的,给我丢两包子出来,我这一看,这家不一般,乖乖,打发要饭的都拿肉包子打发……”
这些还是酒后他自己笑言告知。
要说这雷家虽是家大业大,但雷义头上有个事事优秀的大哥管着商行铺子,雷老爷也不指望他能做什么,大手一挥,把他丢到国外,美其名曰锻炼锻炼,实则是甩了这烫手山芋。
再之后,雷义刚从海外留学归来,接是风宴上众人围簇着的人,他身穿黑薄呢西装,襟上佩一枚祖母绿扣,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范,席上也有人提起那个清晨,大都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当初那个少年。
而懂些内幕的人,看向这雷家小少爷的眼神却多了几分不屑跟怜悯,话里话间,真真一可怜人似的,几张嘴凑在一起一嘀咕,倒是给凑出个凄惨的身世。
雷家原是水运发家,掌了一个小码头,面上大部分还是棉纱、煤炭居多,私底下也有大烟小五金的生息。
借着这个码头,在青帮龙虎堂占上了个帮口,寻到了个大靠山,二十年前,雷义之父雷得海在一次酒宴上喝多,急色揩了当红歌星佘红红的油,本是酒醒了赔罪谄个好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偏偏佘红红人如其名,正当红,更是在英国外商那风头正劲,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也要讨个说法,雷家家主为消英商的火,也怕雷得海继续捅娄子,连夜让他北上避祸,也该着雷得海倒霉,路上大雪,冲散了车队。
雷得海一人在那深山老林迷失了方向,多亏遇上猎户,才捡回一条狗命。雷得海没尝过北方凛冬,冻得将死,差点保不住一条腿,养伤期间,仗着一张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还不忘半勾半强的要了老猎户家大姑娘的身子,许下金山银山荣华富贵,却又在雷家找到他时,偷偷摸摸地不辞而别,只不巧留下那颗祖母绿扣。
只听说老猎户发现时,气得朝天连放空枪,震的鸟兽四散,气的恨不得崩死这人。
隔年冬夜,雷义出生,当时随了他母亲的姓,姓陈,他就在这北方干燥的凛风中肆意生长了十多年,直到老猎户没能扛过那个冬天,他母亲也因病去世,临终前,才拿出那颗祖母绿扣,让他去南方找他爹。
传言当初雷得海看着一身匪气的脏小子是不愿认的,被一双枭眼看得心慌,却又不得不认七分相似的面相和那颗祖母绿,最后,又是雷家家主出面,接进家,磕过头,改了姓,丢在国外那几年,也未曾管过他的死活,但他却被西方思想冲击的晃神。
于是他在这混沌世间醒的早,仿若置身黑暗之境,窥见星光一点,便执火前行。
可我只记得接到雷义讣告的那夜,风灌进来吹灭了那盏烛火,窗棂也浸饱了雨,衔接处的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