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近我总是记不清写过什么病历。

这很不专业，作为一名执业十年的心理医生，我一向以严谨著称。每个病人的每句话，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我都会仔细记录在诊疗笔记上。

但现在，我看着眼前这本笔记本，有些笔迹明明是我的字迹，内容却让我毫无印象。更糟的是，那些陌生的记录，都与一个月前的那起连环失踪案有关。

头痛又来了。我揉了揉太阳穴，打开今天最后一位病人的预约记录。

等等，这个预约时间......我什么时候开始接诊夜间病人了？

我翻开诊疗记录本，仔细核对最近一个月的预约时间。所有的夜间预约都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准确地说，是从那起连环失踪案发生后的第三天开始。但我对这些深夜的诊疗完全没有印象。

办公桌上的台灯发出柔和的光，我习惯性地拿起笔，准备在病历本上记录今天的最后一次诊疗。但当我翻到新的一页时，一张掉落的便签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张普通的黄色便签，上面同样是我的字迹：

"地下室 - 消毒水 - 日光灯 - 排水口声音"

后面还画了一个问号。

我努力回想，却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词像是某种提醒，但我完全想不起来是为什么要记下它们。正当我准备将便签重新夹回病历本时，诊疗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我下意识地说，同时将便签塞进口袋。

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女性，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她的面容疲惫，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但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神——那种混合着恐惧和迷茫的眼神，我在很多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人身上都见过。

"李医生，我...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她坐下后开口说道。

我点点头，拿起笔准备记录。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开场白，我每天都要听到无数类似的诉说。

"能具体说说噩梦的内容吗？"我例行公事地问道。

"我总是梦见自己在一个地下室里......"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的笔尖顿住了。地下室？

"那个地下室里...有很重的消毒水味道，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直在闪......"她继续说着。

我的手开始颤抖。口袋里的便签仿佛突然变得烫手。这个病人描述的场景，为什么会和便签上的词一一对应？

更让我不安的是，当她描述那个地下室时，我竟然产生了强烈的既视感。那种感觉不像是从别人的描述中得来的，而是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李医生？李医生？您还好吗？"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抬头看到病人关切的眼神，我勉强挤出一个专业性的微笑："抱歉，请继续。"

但我的手一直在发抖，笔记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那些我以为已经非常熟悉的诊疗流程，突然间变得异常陌生。

外面开始下雨，滴答的雨声透过窗户传来。不知为什么，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声音，却让我感到莫名的不安。

雨声渐大，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我开始进行标准的问诊程序。

"这个噩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尽量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