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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云归 半刀泥 3125 2025-01-08 09:40

  

,直将他打得吐出一口血来。

而后我将他狠狠朝地上一扔,他身下的地面裂开几道缝隙。我走到他跟前,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似的,抬脚向他心口处用力一踩,他因为巨大的痛楚大声尖叫起来。

我正准备用力将他踩穿时,忽然一阵风朝我袭来,我立刻松脚向后退,矮身躲过这一击。

低头时正看到腰间的令牌莹莹发亮,心头一凛。

烟尘喧嚣而来,又散去。

熟悉的黑靴再次进入到我的视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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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直身子,闭了闭眼,平复心绪。抬头,朝着来人笑,“师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靠这个我怎么也取不下来的令牌吗?”

念潮停留在距离我一步远处,光落在他的身后,看不清神色。

他起初不愿说话,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我的笑容一点一点僵硬,手指微颤,正准备找些话题掩盖过去时,听见他仿佛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

“你这些年在栖霞山就学了这个?我们教你的难道是欺凌弱小,滥杀无辜?”

我整个人笼在阴影里,嘴角的笑彻底的僵住了,只抬起头死死将他盯着,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笑话似的。

裹着冰冷的笑意,反问道:“你信我吗?”

“你真的信任我这个,你们半路捡回,又一手教导出来的师妹吗?”

我的语气越来越激烈,心脏却缓缓在下沉。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道我为何要对他动手,甚至不惜置他于死地?你有给过我一分一毫解释的机会吗?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

“你不信我,哪怕你教导我六年,你依旧认为我还是那个无情无义,冷血自私的乞丐!”

我嘴唇微微颤动,慢慢转动眼球,整个人都陷进了一种焦躁愤怒的情绪里。

视线里,从我出声质问起,念潮先是错愕,而后开始手足无措,面色苍白,仿佛被人重击一拳似的。

又是一副老好人的姿态。

“这人是个赌徒惯犯,他方才拿自己的妻子女儿做赌资让我放过他。”

我的语气已然平淡了,再也无意与他争执什么,只平静地告诉他事实真相。

他抬脚想要朝我走来,我立刻后退,大睁着眼,直视他的眼睛,想要他看清我眼里的失望透顶。

他伸出手来,拍拍我的肩膀,嘴唇嗫嚅着,“抱歉,月儿,真的抱歉。是师兄不分是非,罔顾事实,对你仍心怀偏见。这实实在在是师兄的错。你想怎么对……”

我不愿听他说这些无用的道歉之语,狠狠将他的手拂下,后退一步。

被怒火裹挟着口不择言道“终归你们不信我,我也长不成你们想要的样子。你们养我这么多年,倒不如不养!”

念潮一愣,收回手,不再试图抚平我的怒火。一向温文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些凝重。他看着我,一字一顿问道。

“这就是你私自离山的原因?因为我们对你不够好?”

我一怔,避开他的眼神,本想就此承认,让他们尝尝愧疚难当的滋味,只是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下意识狡辩着“不,不是,只是想下山游历一番罢了。”

念潮却不肯放过我,“下山游历一番”,他品味着我的说辞。随后语气一转,质问道“下山游历?那为何要带走所有物件?为何不告知我和忆川一声?又为何这么长时间来不通任何音信?”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他步步紧逼着。

我看着他的面庞,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想要找出破绽来。

听着他怒气冲冲的质疑,仿佛他们真的很在意我的离开似的,张了张嘴,本想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剑拔弩张之际,我却失去了所有力气。

只无力道:“师兄,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继续演下去的必要呢?”

他皱眉,似乎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狠心闭上眼,再不看他,只一股脑将我这些日子的难过、愤怒、失望、痛恨通通发泄出来。

“你如今还想继续骗我吗?”

“这六年来教我为人,传我法术,难道真的是因为你们发自内心的关爱我吗?”

“承认吧,师兄。”我站在那,却摇摇欲坠,几乎是要绝望了,眼角渗出一颗颗泪来。

“不就是因为我身怀仙骨,不就是因为你们想要拿我的这身骨来蕴养思雲的魂魄吗?!”

我这么嘶吼着。

我终于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我真的觉得痛快。

余光中念潮一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样子,平日里的稳重文雅通通消失不见,吃力地向我走来。

我抬手,剑指他的胸膛。只要他再向前一步,我一定会了结他的性命。

他果然停下了步子,嗓音沙哑,焦急道,“你只说我不信你,你又何曾听过我的解释?”

我却再不想听他狡辩,与他虚以委蛇,满心只想与栖霞山彻底决裂,口不择言道,“想来那位思雲师姐也并非什么好人,怕是早在献祭前就与你们串通好,好拿我的命来换她的命!”

“啪——”

薄暮冥冥,万籁俱寂,鸟雀被这一声惊起四散去。

他的声音压抑到了极点。

“你有什么怨气都可以发泄”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诋毁思雲……”

“你得记住”

“你的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

“我们,又如何会以你之死换她重生呢?”

6

我直直地立在那,和他一步之遥。可他的声音却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我必须屏息凝神才能勉强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

“那年仙门百家围堵栖霞山,师父多年前身受重伤仍在闭关修养,只有我和忆川二人抵挡。”

“阿雲虽生有一身仙骨,可她却始终难以修炼,与常人也几一般无二。你们仙骨者天生天养,无父无母,阿雲却是从小被师父捡回,一直养在山中。”

“这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妹妹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他仿佛站不稳似的,跌跌撞撞向后倒去,撞向墙壁,无力地下滑,瘫坐在地上。

“可她不愿意,她不愿见我们因她而痛苦,见我和忆川独木难支,难以支撑,偷偷溜下山去,去了那中州谢家。”

他依旧在痛苦地回忆着,整个人仿佛魔怔了一般,只喃喃自语着。

我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一点一点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

栖霞山上,那生就一副菩萨面貌,慈悲心肠的姑娘,不愿意让自小把自己带大的师兄师姐赔上性命,也不愿让芸芸众生多年的执念毁于一旦。

自以为生来具有仙骨,却始终难以修炼,是有愧于上天所赐。

便将生死都看淡,决意以性命换天下人的大道通途,也算不白费了一身仙骨。

下山路上,途径荔平城。

遇到一在泥潭里挣扎求生的小乞丐。

姑娘和小乞丐相遇之时,小乞丐正因为初初流浪至此地,不知那城外土地庙是有主之地,贸然在此睡了一夜,而被乞丐头头带人教训了一通,扔到了寒冬的野地里苟延残喘。

小乞丐那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姑娘实在是不忍心,施法救了她一命。

姑娘救治小乞丐时,凭借着仙骨者的互相感应,认出了她面前的小乞丐是下一任仙骨者。

姑娘开心极了,她想着,填上她这一身仙骨,昆仑天梯自当恢复如初,那这个小姑娘便永远不会像她一样,她可以开心无忧地长大了。

于是姑娘手书一封,恳请师兄下山来将这个小姑娘带回山中好好养大,将信封存在令牌之中,等她死后,回归山中。

又给她按着师父取名的习惯,起了个名字叫“怀月”。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她想,“月儿,小月儿,我给你我这个濒死之人所有的祝福,祈愿你从此以后一生顺遂,无病无灾。”

“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你一定要带着我的心愿好好地长大……”

我感觉我的心脏好像在一寸一寸碎裂,又好像有人在持刀对我施以凌迟之刑。

——我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受。

不强烈,却痛彻心扉。

痛苦将我整个人笼罩起来,我以为我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可是念潮的声音依旧一字一句传来。

“可是谁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原本骗自己接受。”

“阿雲这个孩子,天生良善,总不忍见他人受苦。我原本想着,以死换众生前途,她是不是得偿所愿?所以我应当按着她的意愿,向前看,向前走,过好我剩下的人生?”

他的嗓音突然加重,变得尖锐而深刻。

“可是。”

“呵——”

“当我和忆川发现她不见了,立刻启用令牌传送到她所在之地时,她已是奄奄一息了。”

“我逃避事实时,总是想着她死时应是一副夙愿得偿,如释重负的模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看到她时,她的眼中全是茫然和悔恨,好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欺骗……”

“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跟我说,是她错了,她不该来的……”

那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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