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错。
一群人中男女老少皆有,哪有这样的细作。
因为言语不通,费了好大劲才弄清楚个大概。
为首的人是木木阿里花之孙托木耶,因为木木阿里花要将自己妻子送于大臣,遂心生不满,便带着妻子和十二个部下连夜投诚。
我和江峋听完,皆哭笑不得,大战当前怎会出如此荒唐之事。
接着为首之人又从怀中掏出身份令牌,江峋接过一看,冲我微微点头。
没有多想,我连忙吩咐金谷安排他们吃些热食,而后让他们洗澡换衣。
从卫所旁空出一个房间,供他们休息。
安排二十人守住屋子,除了不可与外界往来,所要之物皆为其供应最好的。
金谷应声而去。
我还陷在此事之中,暗自私揣如何是好。
忽然发现一旁的江峋在看着我,眸色沉沉,似有燎原之势。
我心知不好,急忙赔笑。
江峋却笑着说道:「不如这阵前大将军交与你做?」
而后轻甩衣袖离去。
那笑意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想来应是恼了我越俎代庖之举。
夜色沉沉,皎月虽明却有几分寂寥之意。
我犹豫再三,提笔点墨,给父皇修书一封。
4.
春意虽浓,但仍寒风料峭,我出屋时隔壁江峋也正好负手立于门前。
因为江峋不愿与我同住,我便住在他隔壁的柴房中,倒更自在些。
见我出来,他本能转过头来。
不待我开口,便冷声问道:「昨夜之事,你可想好对策?」
我低垂眼睫,轻敛眸中笑意。
片刻,缓缓说起:「他们十四人前来投诚,我们若只是收下。与他们无益,与我们更无益。木木阿里花此次举二十万大兵来犯,一方面是为了赌一把我们守不守得住,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去年朝贡之事煞了他的颜面。不若我们卖他个人情,用其孙子探其和谈之意。便是无意和谈,最坏不过现状。」
是啊,能拖一阵也是好的。
天边微亮,淡青色的山峦腰间附上了一抹金粉,活像个羞赧的小姑娘。
衬的江峋也面色柔和许多,眼底多了一抹似有如无的笑意。
「若能让我的将士们少流些血,那便按你计划行事吧!」
说罢便向军营走去。
我领了意,便即刻研墨写书信一封,命传令官送去鞑靼营部,并叮嘱一定要亲手给木木阿里花。
信中之意大概如此:汝孙托木耶昨夜率其妻及十二部下前来投诚,念两邦之情,我军无意伤之,尊其为上宾。战至今日,双方俱损族人万余,北边瓦剌虎视眈眈,长此以往必两败俱伤。今圣上感怀好生恩德,念托木耶品德不虞,劝尔等早日归降,大兴愿以赏银犒慰尔等,愿重缔两邦之好。
顺带附上托木耶金玉腰带一条。
信送出后,一连半月沉在一片缄默之中。
好在半个月内西北八万援兵已到。
突然间,鞑靼军队开始缓慢撤出边境,原本乌黑墨浓的天色也有些放晴。
我知其是何意,唯恐生变,立即与江峋商议送托木耶一行人回去,并劝诱其签了权降书。
江峋听闻我要一同前去,神色微顿,而后越发阴沉。
「不可,你若死在敌营,我无法向圣上交代。」
我不由冷笑一声:「我若死了,不应最遂了你愿,战场刀枪无眼,父皇若为此责罚你会惹臣子非议,他必然不会为我这般做。」
江峋闻言,薄唇轻抿,眼眸愈发愤愤起来,紧紧握着我的手臂说道:「总之我不许你去冒这个险。」
我浅阖双眸缓了片刻心中怒意,凝声道:「今日之事若成,十几万将士便不用葬身异乡。若不成,且不说你我之命,以鞑靼今日战力,假以时日攻取京城也未尝不可能,届时你便成了守不住国门的将军,我则再无翻身之日!如此危难当头,你却因为怕担罪责与我在这边消磨时间!若酿成大祸,你以何物担责?你父亲与北疆二十万将士的头颅吗?」
忽地,胳膊上的手渐渐松了,缓缓沉下,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微张,却并未言语。
来不及理会他,我忙让金谷备马准备与我一同前去。
走出几步,又觉不对。
折返回去,推了推仍还有些呆滞的江峋:「去,给我找顶轿子去。」
江峋似是脑袋有些混乱,一口应下,便木然的向外走去。
我换上前两日父皇派人快马送来的公主服制。
又将另外一件金丝大红袍拿给托木耶,告诉他是父皇赏赐。
待他换好衣服,江峋也托人送来了轿子和一句话。
「定要顾全自己。」
我微微颔首,便坐上轿子,带着后面骑马的众人向鞑靼营地走去。
5.
金碎的阳光顺着轿窗斜斜落下,驱走了些早春的寒意,也削去了些我心中惶惶。
木木阿里花多年驰骋沙场,周身杀气逼人。
但见到他将孙子抱于怀中,泪沾前襟,也被这舐犊之情引得眼圈发红。
早知鞑靼部人虽用兵狠戾,但极其守信。
今日一见。才切有体会。
木木阿里花与托木耶简单叙旧后,揩了把泪,便朝我走来。
猝不及防便朝我跪了下来:「大兴今日竟愿派公主深入我军,前来送托木耶归家,可见诚意。又御赐金丝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