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人的场景,没什么特别的。
「最好删掉,」老板娘往炭火上撒了把盐,「不然你会看到更多不该看的东西。」
那对情侣已经吃完准备走了。女孩擦干眼泪,在付钱的时候说:「真的和一年前一模一样。」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男人也走了,桌上的发卡没带走。我凑近看,发卡已经褪色了,像在水里泡过似的。
「记忆这种东西,」老板娘收走我喝完的碗,「留着有时候比忘掉更难。」
她转身时,我又看见了三个影子。这次看得更清楚了,像是三个不同的人在同时工作。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医院同事发来的消息:「陈医生,昨晚那个烧伤病人的物品,你要不要来看看?我们发现了点奇怪的东西。」
3
凌晨三点,我回到医院。值班护士看见我手腕的烙印,吓了一跳:「陈医生,你这手怎么了?」
「过敏。」我随口搪塞,「死者的东西在哪?」
「在这。」她从柜台下拿出个塑料袋,「警察刚才来过,说这些不算重要证据,可以还给家属。但死者好像没有亲属信息。」
我接过袋子。里面有个钱包,半块烧焦的记者证,一部摔坏的相机,还有个笔记本。
钱包空了,记者证烧得只能看见姓:「林」。相机屏幕碎了,按不开机。我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让我愣住。
上面画着一张地图,标注了十几个红点。我认出其中一个位置,就是那家烧烤摊。每个红点旁边都写着日期和一些数字。
「6月18日,发现第三例记忆感染。老街124号,五十六岁女性,反复回忆亡夫,影响邻居。」
「6月25日,第七例,商场保安,声称看到顾客的记忆。」
「7月2日,城建委发布老街改造计划,情况可能失控。」
我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潦草地写着:「记忆会传染。老街地下有东西。她们在用记忆喂养什么。必须阻止。」
手腕突然一阵剧痛。我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个人,拿着相机在拍照。定睛一看,走廊空荡荡的。
「陈医生?」护士担心地看着我,「你脸色很差。」
「没事。」我把笔记本装进包里,「我去趟太平间。」
「这么晚?」
「验个东西。」
电梯下到地下室,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刺鼻。从电梯出来要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两边是各种储物间。
走到一半,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那种特制辣椒面的味道。
储物间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传出翻纸张的声音。我推开门,看见一个人影蹲在角落里。
「谁在...」
话没说完,人影消失了。地上散着几张纸,是医院的病历卡。捡起来一看,都是些奇怪的病例。
「反复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声称能看见死去亲人的记忆。」 「出现群体性幻觉,称能看到他人的过去。」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些症状,和笔记本里写的一模一样。
正要离开,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照片。有老街的店铺,来来往往的路人,还有那家烧烤摊。
照片上的老板娘正在给食客撒调料。镜头拍得很远,但能清楚地看见她的三个影子。
最后一张照片是地下室的情景。照片里是个堆满旧物的房间,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物件。定睛一看,是发卡、手绳、钥匙扣之类的小东西。每个物件旁边都贴着标签。
我想起那个男人留下的发卡,女孩消失的红绳。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你看到照片了?」
「你是谁?」
「我是林记者的同事。」对方说,「他已经调查这条街半年了。那些失踪的记忆,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