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晚上,我听见他们房里传来不堪的声音。有求饶,有耳光,还有皮带抽打的声响。

第二天醒来,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妈妈哼着歌：「快吃吧,别让爸爸等急了。」

我胃里一阵翻涌,但还是笑着说好。这是我们这个家的生存法则。

此刻站在房间里,那些记忆像放映机一样在眼前闪过。我蹲下来,从床底摸出一个铁盒。

里面装着这些年的「证据」：

医院的病历本,七本。 验伤报告,三份。 偷拍的照片,一沓。 妈妈写给妇联的求助信,没寄出去。 我的日记本,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次家暴的细节。

这些是我的「保险」。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妈妈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家。

可我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我把铁盒抱在怀里,突然泪如雨下。

那些不敢哭出声的夜晚,那些强颜欢笑的早晨,那些维持体面的谎言...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对不起,妈妈。我本该早点把这些拿出来的。

我蹲在地上,听着自己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这是十七年来,我第一次敢哭得这么大声。

3

警察把妈妈关在审讯室里已经八个小时了。

我蜷缩在长椅上,手里捏着从家里带来的日记本。这是妈妈的日记,藏在衣柜深处的夹层里。

翻开第一页,是一年前的日期。

「今天下午三点,他又来了。我不敢开门,但他说如果不开,就去学校找小雨。我只能照做。」

我浑身一颤。这不是我知道的那个妈妈的声音。

「他让我跪在地上。说这是我欠他的。我照做了。他说我是他的物品,永远都逃不掉。我也照做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拍照？那些照片会去哪里？」

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原来每个下午三点,当我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家里在发生这些事。

「他威胁我,如果我敢告诉任何人,就把照片发给小雨。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让她看到妈妈这么脏...这么不堪...」

泪水滴在纸页上。我想起那些突然变得沉默的日子,那些妈妈眼中莫名的恐惧。原来不只是普通的家暴。

还有更可怕的秘密。

翻到下一页：

「今天他又带了人来。我求他放过我。他说这是还债。可是那些债是他赌博欠下的,为什么要我来还？」

「他们走后,我吐了整整一个小时。但我不敢去医院。医生会看出来的。他们会报警的。到时候小雨怎么办？」

我想起那段时间,妈妈总是穿着高领毛衣。即使在最热的夏天。她说她怕晒,我竟然信了。

「他开始带摄像机来。说要拍下来留作纪念。我跪在地上求他。他只是笑。那笑声比打我还疼。」

审讯室的门开了。女警走出来,脸色凝重。她看见我手里的日记本,愣了一下。

「这是...」

我把日记本递给她：「这是证据。证明我爸爸他...不是个好人。」

女警快速翻阅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叫来同事,几个人凑在一起低声讨论。

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暴案件了。这是...更严重的罪行。

妈妈被带出来时,整个人都脱力了。看见我手里的日记本,她瞬间崩溃。

「不要看...求求你不要看...」她扑过来要抢,被警察拦住。

「对不起,妈妈。」我哭着说,「但是你不需要一个人扛着了。」

「那些照片...那些视频...」她喃喃自语,「他们会不会...」

「放心,」女警打断她,「我们会处理的。不会有人看到。」

妈妈这才稍微平静下来。她问：「小雨知道了？」

我点头。

她瘫坐在地上：「对不起...妈妈给你丢脸了...」

我扑过去抱住她：「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

警察把我们分开。说要带妈妈去做笔录。这次不是为了家暴案,而是为了记录那些不能说的罪行。

我回到长椅上,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