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记。想知道这一年来,我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他让我去取钱。说要带小雨去新加坡读书。我知道他在撒谎。那些钱是要去赌的。可我还是去了。我不敢不去。」

　　「他输光了。回来打我。说都是我的错。我跪在地上认错。他说不够。他说要我...」后面的字迹模糊了,被泪水晕开。

　　「小雨今天问我为什么总是穿长袖。我笑着说害怕晒黑。可她的眼神那么难过。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好害怕。可是比起被她知道真相,我宁愿她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家暴。」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三天前：

　　「他说要拍最后一部。说这次完事就放过我。我知道他在说谎。他永远不会放过我。除非...」

　　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但我想我知道后面写了什么。

　　那天我放学回家,看见的就是满地的血。

　　也许对妈妈来说,死亡是唯一的出路。要么是他的,要么是她的。

　　女警走过来：「你妈妈要见你。」

　　我站起来,把日记本递给她：「能不能...别让别人看到内容？」

　　她点头：「这只是用来证明犯罪事实。具体细节不会公开。」

　　我这才松了口气。至少,妈妈最后的尊严能保住。

　　推开审讯室的门,妈妈坐在那里,低着头。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小雨,」她说,声音沙哑,「你会不会...嫌弃妈妈？」

　　我扑过去抱住她：「不会。永远不会。」

　　「那些照片...那些视频...」

　　「警察会销毁的。没人会看到。」

　　她终于崩溃大哭：「对不起...妈妈太懦弱了...」

　　我摸着她的头发：「不是懦弱。是爱我。」

　　「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忍受这一切的。」

　　「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4

　　审讯进行到第三天。

　　我坐在警局的休息室里,盯着手机里的照片。那是一周前拍的,录取通知书金红色的烫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省重点,全额奖学金,离家八百公里。

　　妈妈看见通知书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说：「好,太好了。」

　　她把我拉到房间,压低声音说：「等你去了学校,妈妈就去找你。我们娘俩在那边重新开始。」

　　我问：「那爸爸呢？」

　　「离婚。」她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这次我一定要离。」

　　那是我第一次在妈妈眼里看到希望的光。

　　可爸爸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他劈手夺过通知书：「八百公里？想都别想。」

　　「就报咱们本地大专。离家近,花钱少。」

　　妈妈站出来：「不行,这是小雨唯一的机会。」

　　「你说不行就不行？」他把通知书摔在地上,「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妈妈弯腰去捡,他一脚踹过去。我扑上去护住妈妈,却被他抓住头发拖开。

　　「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他的眼睛血红,「想把孩子弄那么远,自己好跑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休想。」

　　「小雨,」他转向我,「你要是敢去那个学校,我就打断你妈的腿。让她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家。」

　　我浑身发抖。这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但这次不一样。他眼里有一种异样的疯狂。

　　第二天,他就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撕了。

　　「反正还有备选志愿。」他说,「本地大专挺好。」

　　那天下午,我回家,看见妈妈站在阳台上。她望着远方,眼神空洞。

　　我走过去,轻轻叫她：「妈。」

　　她回过神,笑了笑：「回来啦。饿了吧,妈妈去做饭。」

　　转身的瞬间,我看见她眼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晚上,爸爸又带人回来赌博。麻将声、叫骂声、酒瓶碰撞声,响彻整个房间。

　　妈妈躲在厨房里抹眼泪。她以为我睡了,其实我就站在门后,听见她在小声啜泣。

　　「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希望都不给我们...」

　　第二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