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镜子里的我,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似乎马上就要走出去干一番大事。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绝对不是我。
我对自己太熟悉了,每天照镜子,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能记得住位置,动一动就能发现,别说现在这么大的改变。
确定真的发生了异常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惧。
我感觉血涌上大脑,头晕目眩,险些站不住。
我赶忙从卫生间出去,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妻子看我脸色不对,走过来关切地问:
“你怎么了陈洋,你的脸色不好。”
我看了看她,有些陌生,但又熟悉的妻子。
“我感觉有点不舒服……你觉得我样子变了吗?”我急切地问道。
“脸色有点苍白,但也不至于变了样子。”她疑惑地说。
“你看不出来吗,我以前不是卷发,也不是双眼皮,嘴唇也没这么薄……”
我的样子似乎吓到她了,她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随即试探着伸出手来摸我额头。
“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拨开她的手。
“还有你,你以前发量没这么多吧,头发也没这么长,还有,你笑起来也不是现在这样。还有儿子……”
“陈洋,你冷静一下。”
她抓住了我的手。
我突然回到了现实。
我看着她,是她,我日夜相伴的妻子。
又看了看在旁边独自玩耍的儿子。
是我的儿子。
没有什么异常,一切都没改变。
家还是那个家,妻子还是妻子,儿子还是儿子。
我可能需要休息了。
我闭上眼往后倚靠在沙发上。
“没事,我可能是有点累。”
我到底是直发还是卷发,双眼皮还是单眼皮,我不确定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自己。
04
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自己到底怎么了,不清楚到底是真的发生了改变,还是记忆产生了错乱。
那种异样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生活又步入了正轨。
“什么都没有改变,世界本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天只是一时头昏吧。”我对自己说。
不过,后来又陆陆续续发生过一些意外。
比如,某天起床后,我发现妻子的发型变了,在并没有理发的前提下,由长发变成了短发。
某天,儿子突然长高了,他以前在同龄孩子里是偏矮的,勉强到90公分,而那天竟足足有110公分。
还有一天,妻子和儿子的肤色都变了,原来是白亮的皮肤,现在变得暗沉。
我也发生过很多变化,或高或矮,或胖或瘦。
这些变化一开始都惊到我了,但奇怪的是,很快我就接受了这些变化,并且马上就形成一种认知:这些都是自然的,是我们本来的样子。
至于记忆中那些越来越模糊的所谓以前的样子,我不再去想,可能是哪根弦搭错了,记忆出现了偏差。
“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短发小麦色皮肤的妻子握着我的手,担忧地说。
我笑了笑说:“没事,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可能有些神经衰弱。”
儿子过来缠着我和他一起玩游戏,虽然他才三岁,身高已经快超过大部分四岁的孩子。
孩子总会长大,我们还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改变。
上床睡觉前,儿子还是偶尔会问那个什么时候醒来的问题。
我还是会摸着他的头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醒啦,快睡吧。”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有一天……
05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醒来。
睁开眼之前,先翻身去抱儿子。
可我抱住的不是软糯糯的儿子,而是一个硕大、坚硬、冰冷,像是花瓶一样的东西。
我睁开眼,一个类似陶土材质的东西躺在我身边。
这个东西,有头,有四肢,有五官,只是都粗大笨拙,奇丑无比。
在另一边,还有一个更大的陶土“玩偶”,头上还有一缕一缕黑色的絮状物,难道是头发?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拍了拍脸。
显然不是做梦,此刻我清醒无比。
不用说,这两个陶土“玩偶”,一个是我儿子,另一个是我妻子。
我震惊得无法言语,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我从陶土床上艰难地下来,踉踉跄跄地走向卫生间,中间碰到了墙壁和门框,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当我来到七扭八歪的镜子前,看到里面出现了一个更加硕大、粗笨的陶土“玩偶”。
在一个巨大的粗粝的球体上,胡乱摆放着丑陋歪斜的眉毛,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