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时,林雨眠已经坐在了陈记面馆靠窗的第三张桌子。木桌边缘的裂纹里嵌着经年累月的面粉,像一条蜿蜒的白色溪流。她望着后厨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听着竹升面摔打在案板上的声响,如同某种古老的节拍器。
"老样子。"她在便签纸上写道,推给柜台后的男人。
陈渡的围裙沾着星点虾籽,右手捏住纸条时露出残缺的小指。他沉默地点头,转身时铁勺磕在瓷碗上,发出清越的脆响。这是他们延续了七十三天的仪式——自打林雨眠租下骑楼二层的手语教室,每天早晨七点十五分,她都会收到一碗漂着韭黄丝的虾籽云吞面。
面汤腾起的热气漫过墙上泛黄的剪报。林雨眠扶了扶左耳的银质助听器装饰,目光掠过那些被油渍晕染的铅字:"1998年中山路火灾致三人重伤......"玻璃移门突然被风撞开,剪报右下角的少年照片在气流中轻轻颤动。
"您的腌萝卜。"陈渡递过来一张便签条,然后放下一小碟嫩黄的佐菜,指节敲了敲桌面。林雨眠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道环状疤痕,像是被什么灼烧过的痕迹。正想询问,门外传来施工队的喧哗,拆迁公告的红纸盖住了骑楼砖柱上的老招牌。
雨是半夜下起来的。林雨眠关掉教室的顶灯时,瞥见楼下还亮着鹅黄的灯。玻璃窗上陈渡的影子被雨幕揉碎,他正在擦拭那些永远擦不净的酱油瓶。她踌躇片刻,抓起伞冲进雨里。
"要碗车仔面。"她抖落伞上的水珠,在便签上补了句:"这么晚还不收摊?"
陈渡的毛巾停在半空,水珠顺着小臂滑进袖口。他忽然望向墙角的面粉柜,眉头拧成疙瘩。林雨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柜门缝隙里露出一角褪色的碎花布料。
暴雨砸在铁皮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