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13次在地铁闸机前惊醒时,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低血糖产生的幻觉。
手机屏幕在掌心发烫,21:57分的荧光刺得视网膜生疼。汗水顺着护士服的领口往下淌,背后传来地铁通道特有的阴湿冷风,卷着消毒水味的风灌进鼻腔的刹那,我猛地攥紧了胸前的工牌。
三天前急诊科送来全身溃烂的醉汉时,空气里也飘着这样腐烂的甜腥。
"等等!"我踩着磨脚的新皮鞋冲向正在闭合的闸机,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站台激起诡异回声。金属栏杆撞在胯骨上发出闷响,疼痛让我想起上周解剖课按进尸体肋骨的触感。扶梯尽头的隧道深处传来铁轨震颤的嗡鸣,广告灯箱突然集体熄灭,只剩逃生通道的绿光将我的影子扯成扭曲的怪物。
"开往安和桥方向的末班车即将进站。"
广播里的女声带着老式收音机特有的沙沙声,最后一个音节突然拔高成尖锐的蜂鸣。我捂住右耳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温热液体——是血,但此刻更让我恐惧的是站牌上闪烁的红字:4号线终点站赫然变成了根本不存在的"安和桥"。
车轮与轨道摩擦迸出幽蓝火花,昏黄灯光下,本该银白的地铁外壳竟布满暗红锈迹,像某种巨型爬行动物蜕下的血痂。车窗玻璃布满蛛网状裂纹,倒映出我因惊恐放大的瞳孔,忽然有水珠顺着玻璃内侧缓缓滑落,在倒影中我的脸颊划出一道猩红痕迹。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浓重的铁锈味混着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我死死抓住挎包带子,指尖触到口袋里突然出现的硬物——三片扇形银杏叶,叶脉在指腹下凸起诡异的纹路,像极了太平间那些冻僵尸体手心的尸斑形状。
最后一节车厢空得反常。穿藏青制服的司机背对车门,安全帽下露出一截灰白鬓角,脖颈处深褐色的瘢痕随着呼吸起伏,如同寄生在皮肤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