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前的绝命诗,而最后一行墨迹尚新,竟是我的字迹。
程述的指尖在证物袋上敲出规律的节奏,法医实验室的冷光灯在他眉骨投下深壑。我隔着单向玻璃凝视解剖台上的陈洛,他左手缺失的无名指切口整齐得可怕,像是被某种精密仪器瞬间切断。
"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赭石颜料,和沈小姐工作室的库存完全匹配。"法医将显微镜图像投影到墙面,放大三百倍的颜料颗粒中,竟有银色晶体闪烁,"但有趣的是,这些是1920年代上海马利画材厂特供的矿物颜料,配方里含有5%的云母粉。"
我猛地攥紧工作服下摆。祖父的笔记本里确实记载过,当年为保护《秋山暮霭图》,沈家曾将密码线索混入特制颜料。那些云母粉在月光下会显现...
"程队!"技术科警员突然破门而入,"陈洛工作室的3D扫描结果出来了,您绝对想不到——"全息投影在空气中铺开,只见满墙雕塑的阴影在地面拼出一幅完整山水画,而画中樵夫的位置,正是陈洛倒毙的解剖台。
程述突然转身逼近我,他身上有股硝化纤维燃烧后的焦味:"沈小姐,解释下为什么陈家老宅的平面图,和你修复室的结构完全重合?"
1934年秋雨夜,沈墨生握枪的手在淌汗。日本商会的黑轿车碾过外滩石板路,车灯扫过码头集装箱时,他清楚看见《秋山暮霭图》的金丝楠木画框在油布下反光。
"墨生兄,现在毁画还来得及。"身后传来陈家少爷的声音,这个剑桥归来的地质学家正用罗盘校准方位,"只要按坐标炸毁矿山,日本人永远找不到..."
枪声比惊雷更早炸响。沈墨生看着陈知远胸口的血花在月白长衫上晕开,他至死都紧攥着那块嵌有云母片的怀表。而本该装着炸药的木箱里,静静躺着程家当铺的紫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