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夜煎药香)
太医院后巷的积雪被踩出细碎咯吱声时,苏妄言正蹲在青石板上捡陈皮。腊月廿三的雪粒子钻进袖口,冻得她指尖发麻,忽然听见廊下铜铃轻晃 —— 那是太医院值夜的更夫换岗,梆子声裹着梅香,撞碎在结满冰花的窗纸上。
"三姑娘,太后娘娘的安神汤该煎了。" 小药童阿满抱着药杵从月洞门探出头,鼻尖冻得通红,"李院判又在念叨您的手该裹棉套了。"
苏妄言将晒干的陈皮收进竹篓,腕间银铃轻响。这串铃铛是十二岁那年,父亲从波斯商人手里买来的,如今随着她的动作,在暮色里荡出细碎的光。她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半块双鱼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心口,那里还留着五年前火场的旧疤。
太医院西角的耳房飘出药香时,昭王的马车正碾过朱雀大街的积雪。车内炭盆烧得暖融,他望着窗外灯笼映亮的 "太医院" 匾额,指节叩了叩车壁:"停。"
五年前的除夕,昭王府走水,救火的小厮在废墟里发现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她攥着半块玉佩,昏迷时反复呢喃 "紫苏巷"。昭王掀开狐裘下车,靴底碾碎薄冰,忽然听见东厢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贱蹄子!这是太后娘娘的千年人参!" 李院判的怒斥混着药香扑面而来,苏妄言跪在碎瓷片上,掌心被扎出血珠。她望着案头那支被折断的人参,忽然想起昨夜在后厨听见的对话 ——"昭王今日要进宫述职,太后娘娘的安神汤..."
"怎么回事?" 低沉的男声惊起檐上寒鸦。苏妄言抬头,看见玄色大氅的男人立在门前,雪粒子沾在他乌发上,眉间那颗朱砂痣艳得惊心。五年了,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却比火场里那句 "抓住她" 多了三分暖意。
李院判慌忙行礼:"殿下恕罪,这丫头笨手笨脚..." 话音未落,昭王已俯身拾起她掌心的碎瓷。苏妄言慌忙缩手,却被他扣住腕子 —— 银铃骤响,半块双鱼玉佩从衣襟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