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的晨光切断，陈默的手电光正沿着茶铲凹槽"甲-0217"的刻痕游移，在第六道勾云纹处，几绺罗纹宣纸碎屑正泛着凤凰单枞茶果皮特有的赭色。

"陈副！"突然闯入的老民警踩碎了回廊上的建盏残片，"捡破烂的周瘸子说寅时在码头撞见送水工老王头——"他挥动的莆仙竹编斗笠甩出咸腥水雾，"那老家伙正往废船坞拖拽三个青花茶罐！"

陈默的橡胶手套刮过博古架顶端的菱形积灰区，紫檀木纹里的紫芽孢菌在紫外线下泛着星月菩提般的光晕。物证袋里的旧式搪瓷缸突然发出硌牙的摩擦声，"中茶1972"的红漆正顺着裂痕渗出龙井雨前茶的翠色汁液——和死者指甲缝提取物色谱检测的第三种未知色素完全吻合。

"死者胃里的赭曲霉能催化茶碱突变。"老杜把光谱仪对准排水渠捞出的青瓷碎片，屏幕上忽然炸开大马士革钢纹般的菌丝网络，"这种复合毒素需要交替暴露于65℃高火乌龙和4℃冷萃绿茶环境——就像..."他的喉结突然开始剧烈滚动，陈默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那个被红土掩埋了五年的制茶师自杀案卷宗里，也出现过这种诡异的孢子增殖形态。

邮递员撞进院门时，二十八寸永久牌自行车的铃铛正发出政和白茶饼破裂的脆响。"周瘸子今早往平江码头跑了六趟！"年轻人抖落的忍冬纹包袱皮在半空舒展成北宋罗经图的形状，"每趟都夹着这种蓝底银丝茶巾——"他的竹制邮戳突然指向证物袋，宝蓝色茶巾边角的忍冬藤正以碧螺春揉捻的节奏缓缓蠕动。

陈默的瞳孔突然收缩如凤凰水仙茶芽，在茶巾经纬交错的某个节点，一截断成鱼钩状的六堡茶硬枝正勾着半片虫噬的毛边纸——那是1979年农业局签发的"野生茶树保护令"残页，盖着早已作废的碧螺春原产地红泥印。

"茶船有情况！"物证科的小吴举着伽马射线探测仪冲进厢房，屏幕上的鎏金茶船轮廓正与七里塘凶宅火灾残骸的三维重建模型完美重叠，"XRD分析显示，夹层碎屑的铜锌比例跟被熔毁的1975年限量版中茶牌茶船完全一致！"

突然炸响的雷声把满院茶香劈成青红两色，陈默倒退着丈量现场的步数精准如潮汕功夫茶的二十一式中流击水。在他第七次踩过龟背竹纹金砖时，背后座钟的生锈钟摆突然加速荡出普洱茶饼的陈香——暗格弹开的瞬间，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