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镶玉步摇被夺走时,这里还藏着母亲给的避毒簪。
夜枭在枯树上叫到第三声,我摸到了柴堆后的狗洞。
冰渣混着污泥往衣领里钻。
假山后透出暖黄的光,傅凌煜的玄色大氅扫过窗棂,雪粒子在狐毛领上融成水痕。
"......北疆军饷......"
谋士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圣上要查......"
指甲掐进砖缝。
去年冬祭,父亲就是用这个借口吞了南边三县的赈灾银。
屋檐积雪突然坠落。
我贴着墙根挪动时,碎镜片在袖中磨出血痕。
东院传来醉醺醺的哼唱,酒气混着脂粉香漫过月洞门。
青石板上结着薄冰。
当那双镶金线的皂靴转过回廊时,我故意踩住松脱的裙带。
羊脂玉佩撞在阑干上,叮当声惊飞了檐下麻雀。
"这不是瑶姑娘么?"
张管事的酒糟鼻泛着油光,眼珠黏在我松散的衣襟上打转。
他腰间挂着库房钥匙,铜匙齿正抵着去年我赏他的翡翠平安扣。
我垂头露出半截后颈,任雪水顺着锁骨滑进衣领。
"求您......"
尾音颤得像春柳梢头的露珠,"别告诉侧妃......"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比柴房老鼠啃木头还响。
3
我缩着肩膀后退,绣鞋踩进冰碴里发出细响。
金丝楠木食盒滑落在地,核桃酥滚到张管事脚边。
"奴婢给侧妃送点心......"
话音未落就被酒气喷了满脸。
他油津津的手指勾住我腰间丝绦,铜钥匙蹭过肋骨,凉得刺骨。
"瑶姑娘怎么瘦了?"
他拇指碾过我手背冻疮,"老奴屋里......可有上好的獾油。"
我任由他拽着往竹林深处去。
枯竹叶在脚下碎裂,像咬碎谁的骨头。
远处灯笼摇摇晃晃,是巡夜家丁在打盹。
青砖墙根下堆着去年腌菜的破缸。
张管事急吼吼解腰带,玉扣撞在缸沿叮当响。
我盯着他后脑勺花白的发旋,袖中石块棱角硌着掌心。
"爷这就疼你......"
石块砸中后颈的闷响比想象中动听。
他像条死鱼栽进破缸时,我扯开衣襟抓乱发髻,抬脚踹翻旁边堆着的竹筐。
"救命啊!"
铜盆从二楼回廊砸下来,惊起满府灯火。
我蜷在墙角发抖,看着举着火把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
张管事捂着后腰要爬起,我抓起碎瓦片往大腿划。
血珠溅上雪地时,他醉醺醺的胖脸瞬间惨白。
"这老货要欺主!"
洒扫丫鬟的尖叫刺破夜空。
我咬着嘴唇把碎瓷片往袖里藏,抬眼正见游廊转角闪过半幅黛紫裙角——那是赵嬷嬷今早刚换的杭绸褶裙。
"小蹄子作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