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红妆捕快
我踩着皂靴迈进县衙的时候,那几个懒骨头又在打瞌睡。
"李大头,你的口水都快掉在案卷上了!”我把衙衣提溜起来,指着他衣襟上的油渍问,"昨儿醉仙楼的酱肘子香不香?"
廊下的衙役们憋笑。我正要接着训人,透过半开的朱漆大门,瞧见四个皂衣轿夫抬着顶青布小轿。
"新县令到。"
我赶紧把歪掉的束发带正了正。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别烧到我头上来。
"这青天白日的,陆捕头倒有闲心玩变装游戏。"
轿帘里伸出一只手,腕子上还挂着串青玉珠子,钻出来个穿月白长衫的公子哥儿,手里的折扇啪地敲在我束胸布裹平的胸口。
"女儿家束这么紧,不难受吗?"
我愣了一下。李大头这混球居然还敢偷摸往后躲!我反手揪住他衣领往前一拽:"胡扯!老子是纯爷们!"
"哦?"新县令绕着我转圈儿,身上一股薄荷味儿。他俯身凑近我的耳垂说:"城南王记胭脂铺新到的茉莉香粉,陆姑娘用着可好?"
我的耳朵泛起红晕。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折扇尖忽然挑开我的衣领,冰凉的玉坠子滑进锁骨。我正要发作,却见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块腰牌,金漆在日头底下明晃晃的刺眼。
"本官谢允,巳时三刻接到报案,醉仙楼天字房有尸体。"他掸了掸袖口,又说"陆捕头是要继续和本官讨论女儿红,还是去查案?"
醉仙楼二楼一股铁锈味。我摸着刀柄往上冲,硬生生被拽了回来。谢允两根手指捏着我领子,:"现场要保护,证物要完整,陆捕头是打算用蛮力撞开门,好把线索都毁了?"
我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这酸书生从袖袋里掏出个银盒子,倒出堆粉末往门缝里吹。日光照进来,门闩上显出几道蓝莹莹的抓痕。
"鲛人泪遇血泛光。"他指尖沾了点粉末捻开,"死者生前挣扎过,指甲缝儿里应该有木屑。"说着转头看我,"陆捕头方才说自己是纯爷们?"
"关你屁事!"我一脚踹开房门。床榻上的尸体,整张人皮堆在床脚,血肉模糊的躯体摆成跪拜的姿势。
谢允突然拽住我手腕,指着雕花木棂上芝麻粒儿大的黑点儿:"别碰窗框,这是淬了毒的暗器留下的。"
他掏出块丝帕裹住手指,轻轻地刮下些粉末儿。
楼下传来哭喊声。我探头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举着块带血的玉佩往楼上扔:"官爷!官爷!三年前我娘也这么死的!"
谢允接住玉佩。他拎起染血的络子细看,脸色突然变了。玉佩上刻着的貔貅,跟我爹临终前握在手里的一模一样。
② 花魁迷踪
我咬着发带把长发束成男子样式,铜镜里突然多出只修长的手。谢允倚在门框上抛着银瓜子,月白衫领口松垮垮的,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陆捕头扮花魁?这要是跳起舞来..."他的指尖勾住我束胸布带子,布带"啪"地弹回我的胸口。
我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再动手动脚,信不信老子把你挂城楼上当风筝放?"
"本官这是体恤下属。"他掏出一盒胭脂,指腹抹了点朱红按在我的唇上,"醉月楼新来的西域舞姬,总得像个样子。"
我抬脚要踹,这家伙已经晃到院子里逗八哥去了。死书呆子,等破了案非把你扔护城河里喂王八!
暮色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