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有马车进山,车辙印里掺了香灰,和义庄的尸油味道一样。"
半山腰传来铜铃声,黑袍术士举着幡旗往悬崖边退。我甩出软鞭勒住他的脚踝:"有本事接着跑啊!怎么不学耗子打洞?"
老头儿袖子里突然飞出团黑雾,直扑我面门。谢允扯下外袍罩住我。黑雾散尽时,术士怀里的瓷瓶掉在雪地上,装着在义庄见过的巫蛊虫。
"接着!"我把瓷瓶抛给谢允,纵身扑向术士。冰层在脚下"咔嚓"裂开,湖水灌进鼻腔的瞬间,我死死护住从他身上扯下的羊皮卷。
"陆予安!"谢允的喊声隔着冰面闷闷的。我看着他疯了一样用剑柄砸冰,忽然想起父亲战甲里那封未寄出的家书——"若遇险,护百姓重于护己"。
被捞上岸时,我哆嗦着把羊皮卷塞他怀里:"宁王...私炼火药的据点..."话没说完就被大氅裹成粽子。谢允握着我的手往他衣襟里塞,滚烫的胸膛贴着我冰凉的脸。
"不要命了?"他声音哑得吓人,"证据重要还是..."
"都重要!"我咬着他衣襟含糊道,"你当年故意考砸,不就想查这些破事吗?"
山洞里火堆噼啪响,我裹着他的外袍烤火。这家伙背对我处理手臂擦伤,后腰的箭伤疤跟父亲战报里写的一模一样。我忍不住伸手去摸,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陆捕头对男人身体很好奇?"他转身时衣襟大敞,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
我抓起雪团砸他:"谁稀罕看白斩鸡!"
"哦?"他突然靠近,薄荷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那刚才谁盯着我后背发呆?"湿发梢的水珠滴进我衣领,激得我往后缩,却被他圈在石壁间。
"再乱动就治你袭扰上官之罪。"他指尖掠过我冻红的耳垂,"或者...陆捕头更想这样取暖?"
"你敢!"我屈膝顶他的腰腹,被他用腿压住。挣扎间羊皮卷从怀里掉出,露出宁王府的蟠龙印。谢允闷哼一声,捂着心口踉跄后退。
"装什么..."我凑近看见他指缝渗血,衣襟里掉出半块虎符,跟我爹留给我的正好能拼成完整一块。
洞外传来术士的惨叫。我们冲出去时,黑袍老头儿正指着谢允的玉佩抽搐:"宁王...三年前的科举案..."话没说完就断了气,手心紧攥着半张焦黄的试卷。
谢允掰开尸体的手指冷笑:"把我故意写错的策论改成先帝名讳?宁王栽赃的手段越发下作了。"他把试卷残片塞进我腰带,"收好,这算定情信物。"
"信你个大头鬼!这破纸..."我踹他的小腿。
"能换十亩良田。"他晃着试卷躲开,又补了一句:"或者...换陆捕头一个笑?"
雪地上歪歪斜斜的脚印通往山下,我故意踩着谢允的影子走。他忽然回头,把捂热的姜糖塞进我嘴里:"笑一个,甜吧?"
糖块在舌尖化开,我瞥见他偷偷把染血的帕子藏进袖袋,就像当年父亲总把受伤的胳膊背在身后,还哄我说是沾了朱砂。
到山脚时天刚蒙蒙亮。小六子带着郎中迎上来,我腿一软差点跪进雪堆。谢允攥住我衣角,烧得通红的脸蹭过我手背:"冷..."
郎中把脉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大人这是冻伤发热,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