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新娘穿着与402女人同款的酒红睡裙，可盖头下露出的下颌分明是我的轮廓。更惊悚的是新郎的位置被撕去，边缘残留的指甲印里渗着新鲜血珠。

「看来你被选中了。」顾怀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冰凉的叹息。他握着把青铜匕首挑开照片背面，褪色的钢笔字迹正在重新洇出墨色：

「林小夏与■■■ 缔结永约于辛巳年七月半」

窗外骤起的狂风掀起糊窗的报纸，镜中突然映出满室红绸。供桌上的龙凤烛自发燃起幽绿火苗，那双猩红绣鞋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脚边，湿漉漉的缎面正顺着脚踝向上缠绕。

脚踝传来的湿冷触感让胃部猛地抽搐，猩红缎面像活蛇般顺着小腿攀援。供桌上的龙凤烛爆出噼啪声响，蜡油竟混合着血珠在桌面蜿蜒，空气中骤然弥漫开甜腥的焚香味。

「别动！」顾怀谨的匕首擦过我膝窝钉入地板，刃身没入三分时发出灼烧皮肉的滋响。那些红绸触电般缩回床底，绣鞋上的珍珠滚落在地，每一颗都映出我布满血丝的眼瞳。

他扯下唐装第二颗盘扣按在我掌心，翡翠里封着的朱砂粒硌得生疼：「含住，直到我说可以呼吸。」我顺从地闭紧嘴唇的刹那，镜中突然显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无数惨白的手臂正从墙壁裂缝中探出，指尖离我后颈仅剩半寸。

「闭眼！」顾怀谨的怒吼混着铜铃骤响。我被拽得踉跄倒退，后腰撞上五斗柜时，顶层抽屉自动弹开，成捆的龙凤烛滚落在地，蜡身上全用金漆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窗外响起沙哑的猫叫，601室的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顾怀谨趁机用匕首划破指尖，在门板画了道扭曲的符咒：「去浴室！快！」

瓷砖地面不知何时积了寸许深的黑水，每走一步都带起粘稠的拉扯感。当顾怀谨反锁浴室门的瞬间，镜中突然浮出管理员狞笑的脸。老人枯槁的手指穿透镜面，指甲缝里的青黑污垢正簌簌掉落。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时，亡魂最易作祟。」顾怀谨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镜面，管理员的面孔立刻扭曲着融化，「林小姐不妨猜猜，为什么中介偏偏选中你？」

我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喉间的朱砂灼得舌根发麻。花洒突然自行开启，冒着热气的水流冲散了地面的黑水，却在触到排水口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那些黑色絮状物又出现了，这次聚合成人形轮廓，隐约能看出新娘发髻的样式。

「二十年前这里办过阴婚。」顾怀谨用匕首在水汽上画符，镜面逐渐清晰，「活人嫁给横死者镇煞，可惜礼成当夜...」

排水口的呜咽声突然变成尖锐的哀嚎，黑水凝聚的人形猛地扑向镜面。我被撞得跌坐在马桶盖上，后脑勺磕到挂着的桃木剑。剑穗上铜钱叮当乱响的瞬间，黑水人形轰然溃散，一枚金镶玉的耳坠当啷落地。

「这是...」我捡起耳坠时突然头痛欲裂，破碎的画面闪过脑海——布满符咒的喜房、铜镜里倒悬的新娘、还有管理员握着秤杆掀起盖头时诡异的笑。

顾怀谨突然掐住我虎口穴位，疼痛让我瞬间清醒：「别碰那些秽物！」他扯过毛巾裹住耳坠扔进马桶，冲水键按下的刹那，整栋楼的下水管都发出痛苦的呻吟。

「叮——」

微波炉突然自动启动的声响吓得我浑身一颤。回到卧室时，管理员送来的米糕正在转盘上膨胀，糖霜裂开处渗出紫黑浆液，散发出腐肉被灼烧的焦臭。电子屏显示的时间定格在00:00，鲜红的数字倒映在糊窗的报纸上，竟显出「子时将至」的血书。

「把守则第三条背给我听。」顾怀谨突然扳过我的肩膀，他的体温低得不似活人。

我哆嗦着翻开被血渍浸透的小册子：「电梯逢双数楼层停靠，若发现按键出现单数...」话未说完，走廊传来电梯抵达的清脆铃音。显示屏的幽光透过门缝渗进来，跳动的数字定格在「13」。

顾怀谨脸色骤变，扯着我冲向楼梯间。生锈的防火门重重合拢时，电梯井里传来钢丝绳绷断的巨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