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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如滴血。
“好烈的尸气。”玄冥教徒贪婪地深吸一口气,“不愧是圣女用命换的容器。。。”
刀光截断话音。萧寒川的绣春刀法已不带半分朝廷武功的堂皇,招招剜向关节气脉。断肢纷飞间,他暼见阿蘅赤足踏过血泊,足底浮现的青色脉络正与铜匣中的冰玉莲共鸣。
最后一抹夕阳掠过铜匣缝隙时,变故陡生。
莲心处的琥珀色蛊虫突然振翅,半透明的虫翼割开玄冥教徒的咽喉。那人倒地时七窍钻出尸虫,嘶声狂笑:“疫种醒了......你以为护着的是人?那是疫鬼降世的鼎炉!”
萧寒川一刀斩碎尸虫,转头见阿蘅跪坐在血阵中。她用指尖蘸着自己的血画符,每道符纹成型便燃起青火。山道上的尸嚎骤然凄厉,却始终不敢踏入道观半步。
“每月朔望需饮心头血,否则疫种反噬。”少女微抬头,脖颈皮肤下虫形游走,“上一个饲主是我娘亲,她死前把疫种渡给了我。”
萧寒川握刀的手一颤。永昌十三年雨夜的记忆涌来——南疆竹楼里,巫族圣女将襁褓婴儿抛给他,自己迎向绣春刀锋。原来那夜她不是在求死,而是在进行某种血祭。
山风卷着疫气灌入破窗,铜匣中的冰玉莲开始龟裂。阿蘅身体抽搐突然呕出黑血,疫种的触须刺破冰玉,直扎向她心口。萧寒川扯开衣襟,将尸丹按在右臂的紫黑纹路上——那是三个月前为救阿蘅被青冥尸抓伤的痕迹。
尸丹与疫种相触的刹那,剧痛如万蚁噬心。他却在痛楚中笑起来:"好畜生,原来你也怕这个。"
子夜时分,萧寒川背着昏迷的阿蘅闯入废弃驿站。案头地图上,“酆都鬼城”的标记被血圈出,旁边添了新注:“玄冥教总坛藏于此处,镇尸铜符或可一博。”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阿蘅眉心,赤莲印记旁多了道冰裂纹路——像极了疫鬼骸骨上的古老咒文。
第二章:蜃楼记
月照黄泉路,灯引不归人
阿蘅颈间的苗银项圈渗出血珠,坠入铜匣缝隙的刹那,冰玉莲台骤然冻结。
萧寒川用刀尖挑开她后领,发现银饰上雕的并非苗疆图腾,而是玄冥教供奉的疫鬼面纹。月光淌过银饰,在墙上投出扭曲的画面——二十年前的南疆竹楼被疫气笼罩,檐角尸铃无风自动,襁褓中的女婴被黑袍人放入青铜棺椁。
“别碰” 阿蘅惊醒时,银饰化作疫气凝成的黑蛇,在萧寒川掌心咬出青斑。她慌忙咬破指尖画止血符,疫血触地竟生出惨白菌丝:“大人方才所见,可是玄冥教的‘养尸寮’?”
萧寒川以刀鞘碾碎菌丝,瞥见驿站北墙剥落处露出成排爪痕——三日前在此避雨的流民,此刻正在百丈外的槐树林摇晃,天灵盖插着玄冥教的「尸钉」,钉尾缀着冰玉珠。
“寅时三刻尸群换香。”他抛给阿蘅半块硬饼,目光扫过她袖口裂痕。自那夜以尸丹饲喂疫种,少女的伤口便不再流血,翻开的皮肉间蠕动着青蚨虫卵。
阿蘅忽然将项圈浸入疫血。黑蛇复苏,钻入铜匣啃噬冰玉莲。莲台迸射的寒光中,浮现出萧寒川最悔恨的画面:永昌十三年雨夜,他率锦衣卫剿灭的并非巫族,而是试图封印疫种的圣女卫队。绣春刀斩落的头颅滚入青铜棺,棺中女婴的啼哭与阿蘅的嗓音重叠:“大人可知,我娘用命换来的不是灾祸,是镇压疫鬼的最后一道锁?”
“这是娘亲的‘尸忆蛊’……”她话音未落,白无垢的笑声已从驿站北墙外传来。
铜匣炸裂的巨响中,十八具青铜棺破顶而降。玄冥教尸祝踏着尸油灯飘落,手中骨笛以人嵴为弦,吹奏时疫气凝成百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