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老宅的水晶灯把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

我垂眸盯着餐盘里切开五分熟的惠灵顿牛排，酥皮包裹的粉红色肌理渗出淡粉色汁水。银质餐叉在指尖转了个圈，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姐姐怎么不吃呀？"宁心月甜腻的声音在长桌对面响起，"是觉得今天的厨师不如你上个月在瑞士滑雪时雇的私厨吗？"

鎏金骨瓷汤匙碰出清脆声响，继母林淑婉放下红酒杯："月月别胡说，你姐姐现在可懂事了。自从上次被拍到在酒吧......"她意有所指地停顿，"最近两个月都很乖呢。"

餐桌旁传来几声窃笑。

我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两个月前狗仔拍到我穿着吊带裙在夜店跳舞的照片，配文是"豪门养女夜夜笙歌"。其实那天是闺蜜失恋，我不过陪着喝了杯果汁。

"要我说，楚楚这性子倒是适合当明星。"二叔摇晃着威士忌杯里的冰块，"三天两头上热搜，比我们集团投的广告效果都好。"

我抬眼看向主位的宁老爷子。老人正专注地切着牛排，银白鬓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周遭的暗潮汹涌都与他无关。

这就是宁家每周五的固定节目——拿我当餐桌上的娱乐项目。自从五岁那年被宁家收养，这样的场景每周都要上演。最开始我会哭，会掀桌子，会把自己锁在琴房里弹肖邦的夜曲。现在？

我舀起一勺奶油蘑菇汤，温度正好。

"叮——"

手机在蕾丝桌布下震动。经纪人乔娜的短信跳出来：「速来公司！《心动99次》常驻嘉宾出车祸了，节目组在找替补！」

奶油汤呛进气管的瞬间，我瞥见宁心月正在补口红。迪奥烈焰蓝金999号，和热搜上她官宣的恋爱综艺宣传照是同款色号。

咳嗽声引来更多视线。我抓起餐巾掩住嘴，手指在屏幕快速滑动：「我记得这节目拟邀名单里有顾明城？」

「就是那个影帝！节目组答应给三倍通告费，合同已经发你邮箱了。现在！立刻！打车过来试妆！」

刀叉与瓷盘碰撞的声响突然消失。我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嘴角正不受控制地上扬。

"楚楚最近有喜事？"林淑婉保养得当的脸上浮起探究的神色，"听说顾家那位刚从戛纳回来......"

"我要去参加恋爱综艺了。"我放下餐巾，珊瑚色口红在雪白布料上印出半个唇印，"和顾明城一起。"

死寂。

宁心月的口红啪嗒掉在餐盘里。二叔的威士忌泼湿了爱马仕领带。连宁老爷子都停下了切牛排的动作。

"你疯了吗？"宁心月猛地站起来，香槟杯被她撞翻在Valentino高定礼服上，"那种抛头露面的事......"

"下个月的生活费我自己赚。"我推开椅子，蕾丝裙摆扫过宁老爷子的龙头杖，"毕竟顾影帝的片酬，够买十个宁心月的恋爱综艺了。"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里，我听见林淑婉尖利的嗓音："宁楚楚！你以为娱乐圈是过家家吗？没有宁家......"

后面的话被厚重木门隔绝。春夜的风卷着玉兰花香扑面而来，我按住狂跳的太阳穴。司机老张从车库探出头："小姐要出门？"

"去公司。"我钻进后座，真皮座椅残留着雪松香氛的味道。手机还在疯狂震动，乔娜发了十七张节目流程表。

保姆车驶出雕花铁门时，后视镜里映出宁心月提着裙摆追出来的身影。我按下车窗，夜风扬起新染的雾蓝色长发。原来当咸鱼翻身，真的会溅人一身水花。

化妆间的环形灯亮得刺眼。

"这是最后一次试妆。"造型师往我头上别第六个水晶发卡，"导演说要纯欲风，但顾影帝的团队要求不能有性暗示......"

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