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荆棘正缓慢爬向心口,尖端绽开细小的花苞——像极了噬骨鞭留下的伤痕。
三天前那场荒诞的审判犹在眼前。当长老们看见她手腕初现的婚契纹时,青铜獬豸鼎突然喷出黑焰,将整座祭坛烧成焦土。如今她脚踝锁着千年玄铁,铁链另一端没入寒潭,每当玄霄妖纹暴走,锁链就会在皮肤上烙下新的霜花。
"冷吗?"
青璃惊觉玄霄不知何时醒了。他苍白的手指正悬在自己锁骨上方,妖纹凝成的荆棘托着朵冰雕的凤凰花。潭水映出他松散的中衣下,心口妖纹已经结成完整的北斗阵图。
"你的伤..."青璃注意到他左胸的鹿角玉珏又生长了半寸,珊瑚状的枝桠刺破皮肤,正往下滴落银色的血,"噬骨鞭的煞气在侵蚀封印。"
玄霄忽然扣住她想去触碰伤口的手。妖纹顺着相贴的肌肤游走,在两人手腕间缠成并蒂莲的形状:"你该担心自己。"他指尖掠过青璃后背的鞭痕,"三十三道噬骨痕,正好凑齐周天封印术的星位。"
潭水剧烈翻腾起来。青璃腕间的银铃突然发出尖啸,锁链上的霜花开始逆生长。她看见玄霄瞳孔中的碎金疯狂旋转,那些温顺的妖纹瞬间暴起,化作利刃刺向自己心口。
剧痛袭来的刹那,往生镜的预言再次浮现。青璃在眩晕中抓住玄霄的衣襟,婚契纹不受控制地漫过脖颈,将暴走的妖纹逼回耳后。纠缠的喘息间,她尝到他唇齿间的血腥味,混着某种古老的檀香。
"你吞了我的血。"玄霄抵着她额头轻笑,妖纹在皮肤下起伏如潮,"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共生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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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青璃在剧痛中惊醒。
噬骨鞭的煞气正在血脉中游走,后背的伤口开出妖异的红莲。她摸索着去取止痛符,却摸到符纸边缘陌生的纹路——并蒂莲的图案下藏着句小诗:"忍将心头血,浇作长生劫"。
窗外飘来断续的埙声。青璃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女符师坐在飞檐上,月白裙摆浸在血雾里。她腕间缠着串骨铃,每颗都刻着青璃熟悉的妖文。
"你的止痛符画错了。"青璃举起符纸,"并蒂莲该用朱砂点蕊,而不是..."
埙声戛然而止。女符师幽灵般落在窗棂,指尖拂过她后背绽开的红莲:"噬骨鞭在替你重塑灵脉。"冰凉的手掌贴上青璃心口,"三十三鞭后,你就能承受初代圣女全部的记忆——包括她杀死爱人的方法。"
青璃突然发现对方颈侧也有妖纹,却是罕见的双生纹。左边是巫族的凤凰图腾,右边是妖界的曼陀罗,两种纹路在锁骨交汇成太极图。
"你也是..."
"嘘——"女符师将染血的食指按在她唇上,"我是来送礼物的。"她解下骨铃系在青璃脚踝,"当冰棺里的妖纹第三次暴走,就摇响它。"
更声传来时,女符师已化作纸人飘散。青璃展开她留下的丝帕,上面用血画着十二件法器:断剑、残棋、裂鼓、锈铃...每件都对应着一位护道者的本命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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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在冰棺里看见血色银杏落了满地。
青璃的银铃正在他识海中震荡,每一响都在加固封印。噬骨鞭的煞气与妖纹厮杀,将他的灵脉撕扯成千百碎片。恍惚间,他看见三百年前的司雪衣跪在祭坛上,胸口插着芜霜的佩剑。
"为什么..."司雪衣的银发浸在血泊里,"你说过同心锁能..."
芜霜的眼角滑落血泪。她握剑的手腕上缠着妖纹凝成的红绸,正是大婚时的合卺绸:"我骗了你。婚契纹从来不是共生咒,而是..."剑锋又入三寸,北斗封印阵在她脚下亮起,"诛心咒。"
剧痛将玄霄扯回现实。他发现青璃不知何时闯进了冰棺,正用婚契纹缝合他破碎的妖纹。她的银铃卡在他齿间,鲜血顺着铃身上的凤凰纹路往下淌。
"松口!"青璃试图抢回银铃,"你会被反噬..."
玄霄翻身将她压在棺底。暴走的妖纹缠住两人四肢,在冰棺内壁刮出刺耳的声响:"你果然和那些巫族一样..."他掐着青璃的脖颈,妖纹在掌心凝成刀刃,"想用婚契纹杀我?"
青璃忽然抓住他心口的鹿角玉珏。封印阵的微光中,她后背的噬骨痕突然浮空,化作金线缠住妖纹刀刃:"如果我要杀你..."婚契纹漫上玄霄颈侧,在